从良(13)

正吃着,隔壁宿舍的女使跑过来喊:“还吃呢!钱货郎来了!买东西去!”

这一嗓子喊的小女使们呼啦啦的全往外头冲,周幸无语,那些破玩意有什么好买的!胭脂水粉教坊里有配额好吗!梳子要那么多把干什么?绒花再怎么做也就那个死样子,而且货郎的还粗糙的不行。撑死了就是针头线脑的要自己买点,还可以休假出门买。这地头打赏少说也是绢,谁没事打赏棉麻的?寒碜的慌啊!所以要棉麻之类的,就得出去裁缝店自己裁。这么一来,对货郎的东西就一点兴趣都没有。可她没兴趣别人有啊,阿宁是个热情性子,抓着她的手就一路狂奔,拽都给她拽到现场了!

周幸道:“你急什么?货郎天天来!”

“钱货郎不一样!他家的东西最多了,每次都用驴车拖着来呢!跟那些挑担子的哪有的比?有时候还有大铺子的雪花膏,不然谁稀罕货郎?”一面说一面飞奔到钱货郎卸货处,人家东西还没摆齐全呢,这里就聚集了好大一拨人了。

女使和低等的女伎们叽叽喳喳的问着货郎调笑,有讲价的、有托他带东西的、有上回买了不合适要换的、教坊后院瞬间变成菜市场,招的右教坊的小姐们都过来了。

周幸没工夫挤去,就在人少的地方看。转了两圈居然让她看到了毛线!?额滴神啊!这年头有毛线啊!?抓起那一大团毛线就问货郎:“你这个有细的么?”

“小姐你要多细的都有!不过你们用这个做什么?这是卖地毯的剩下给我玩的,莫非你也会编地毯不成?”

周幸笑道:“不会,但我要细的!”拿了一团线比了比直径大小:“就这么细的,可有?”

“有吧?我仿佛在哪见过,回头给你问问。小姐是要麻线棉线还是羊毛线?”

“羊毛的!”

“好咧!我给小姐记着!”

周幸欢快的点头,呀!最近运气怎么这么好呢?羊毛衫多保暖啊!没有毛线衣这棉衣怎么穿都不得劲。嘻嘻,最好弄一双毛线手套,写字不冻手!唔,先去竹铺里头弄两根签子才是正经。

临近年节,别的地方是越发忙碌,只有教坊在这种大节前最闲,传统的春节,家家户户忙疯了都,谁有空来这里耍呢?得到了正月才功夫呢。便是滞留在东京的人群,也多数陪老婆孩子团购去了。唯有单身在此的,还得是单身的有点钱的人才日日来买醉。一年到头了,教坊从上到下都累的半死,花魁们才懒的出来招待。能参加一下舞台表演就不错了。陪酒的都是一般女伎。不过真巨有钱人自然不缺女人陪,来到这里的还多半是读书人,包花魁他们也包不起。这种情况下,周幸简直在放寒假。手中的旧衣服改的越发快了!

☆、毛衣

衣服改了一堆,箱子里挤的都放不下,只好用布包着放在床底下塞好,等着下一次托人带回去。棉絮也得了,亏的阿南不知哪里扫来的东西,她连棉花都没必要添,就打出一床不错的被子来。以她目前的收入,便是打个三五套新的都有,反正这里管吃管住管衣服。然而炫富从来没有好下场,低调为妙。何况她是真不想把弟弟养成吸血鬼。只用炭条抄了一本字奇丑无比的《千字文》,打算捎几个钱让弟弟去村里识字的人那里混几个字,反正有她源源不断的旧衣服,她们周家也过的下去了。

教坊司的规矩并不严,或者说这个时代小姑娘都没有被规定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年前闲的打蚊子,周幸跟月恒打了个申请就出了门。她要去买笔墨纸砚,总不好一直蹭月恒的。那些都是高档货,全都有定额,写坏了月恒虽不计较,她却很不好意思。索性自己去买一群差的来,想怎么使就怎么使。因小姐们身边不能没人,所以周幸是跟着阿美一起逛的。

女人嘛,当然最先冲的就是布店。此时的布有分匹卖的,这是大宗。也有分块卖的,这是零售。大部分人都是买一块或者几块。一块的大小是刚刚好够裁一件衣裳或者一条裙子的份额。周幸跟着阿美乱翻着,因身上穿着绢制的棉衣,掌柜还算客气。

周幸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不打算买衣服,因为很容易变小。女孩子鲜亮的衣服吧,还不好给弟弟穿。索性没买,省钱!阿美好一阵抱怨:“你是小娘子,怎么这么不爱美呢?”

“统共也就出来逛这一下子穿,买那么好的做什么呢?”她才虚岁十岁唉!平常上工穿制服好吗,不然蹭个油点子,这个年头又没有威猛先生,还不心痛死她。

道不同不相为谋!阿美鄙视的道:“那我一个人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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