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21)

“不知道呀,姐姐老说她的琴差点儿味道。不过也过不了多久了吧,再不好年纪到了也得出去干活。原本爱琴的人就没有爱琵琶多,我们这边就比你们那边慢。”

阿南同情了对方一下,太可怜了。琴是个高雅的玩意儿,可官人们也不是个个高雅的。就算高雅的官员们,也不会讨厌喜欢琵琶。所以跟了琴师,混成行首了还好,反正有那么多人追捧。混在下面,点的人都少,日子不好过。不由又得意了一下自己的运气。再一看同事周幸,矮油,这个木呆子,就这会儿了还想不起学琵琶呢!笨!

阿宁也一扫自己的同事,发现阿美跟周幸两人在绣花,囧的无语凝噎,我擦!我们又不是良家子,你绣花有个P用!

阿南直接就说出来了:“我说幸幸,你一天到晚怎么净忙些没用的活儿?你有空好歹摸摸琵琶啊?你不知道十三四岁的时候要考试的啊?”

周幸一惊,抬起头来问:“考试!?考什么啊?”

“琵琶啊!考不过不给出师。娘娘让你跟月恒姐姐,难道让你单纯伺候人?要伺候人她找个婆子不就完了!”分明是要女使做两手准备!阿南真觉得自己太善良了!

“这样啊?那我明儿开始学。”

“……”你个呆子!阿南吐血倒地!

“对了!”阿美突然说:“我听说苏家的如梦要进你们这儿,还给月恒姐姐送了大礼?”

“是啊!”阿南说起这个就无语:“如梦才八岁!能干嘛哟!”

“占位置呗,你说娘娘肯不肯?”

阿南看了周幸的脸一眼才说:“唔,比幸幸差了点儿,不过是自家子弟,也许能进来也未可知。”

一句话说的阿宁阿美都看着周幸:“幸幸胚子不错呀,娘娘好毒的眼睛。刚进来那会儿我还想呢,怎么这样的人都能混进来?却不想白胖了之后是这副模样。”

阿美笑道:“那是,我们姐姐的侄女嘛,能丑到哪里去!哈哈哈。”

周幸无奈的道:“又不是血亲!”

“那也是侄女呀,对不对?”阿美笑道:“你还没叫我阿姨的呢!”

周幸简直懒的理她!这教坊司,管师傅叫姐姐,辈分没法算!

经过阿南的提醒,次日周幸就去跟月恒汇报,表示要学习琵琶。月恒无可无不可,叫欢欢找出一个旧琵琶,再拿出一个谱子,先识谱。周幸认得字,对谱就没有睁眼瞎那样畏惧。不过三四天就学的差不离了。但琵琶的练习就非几日之功,慢慢学着呗。月恒没有抓她的琵琶,反而抓她的算盘。无它,欢欢识字算账勉强还成,一个女伎身边不涉及经营,无非是记账,还是很容易的。但是阿南那货不识字!不识字了你记个毛线!少不得以后记账的事得找个人做,总比自己还操心琐事强。这一决定不要紧,可怜的周幸,新人还没来呢,就已经基本被成为欺生的人!

☆、探望

如梦姓苏,不过这里姓氏皆抛弃不用,多数用艺名。又或者本名不错的,用本名也行。如梦的父亲是耍魔术的,母亲是打驴球的,偏她瘦瘦弱弱,估计很难女承母业,于是她娘觉得她学文艺比较靠谱点,就把她扔这儿来了。教坊司是一个很宽的范围,主建筑就是现在周幸所处的院子,所以即使是如梦这种教坊子弟来的次数也很少。虽说女伎并不是结婚就直接退役,可是结婚面临着生孩子,生了孩子又面临着身材变形。男人们家里的黄脸婆还没看够,难道还来看你这儿的黄脸婆不成?久而久之,至少就女伎而言,结婚就自动圆润的滚了。教坊司会按照退役等级和得脸程度配给房子,让她们繁衍生息。为此,如梦有些怕生。

周幸都被人称作木头了,哪里可能有那么灵巧的欺生心思?只是如今她要学琵琶算盘书法,多少还要做些杂活,剩下的可不都压倒如梦身上去?好在每行每业都有行规,即使是教坊子弟,也没有几个嚣张的。你个贱(蟹)人嚣张个球,都不用前辈动手,陈五娘直接扔出去要多远有多远,你是来伺候人的,谁理你的架子哟?在这里,能够嚣张的估计也就是月恒这种直接带着一身的才华从官家娘子沦落到这儿来的。或许因为曾经是同一阶层的人,或许因为人心犯贱,总之第一代官妓总能得到一些谅解。更有甚者,商户或者非大官子弟心存一种——我也能调戏一下大家闺秀的龌龊心思。所以月恒才能傲的起来。就这样,背地里还不少人吐槽!

总之,如梦安安生生的接过周幸手中所有的活计,并第一天就跟阿南提出要学习琵琶。阿南心想,这一个可比周幸聪明多了。阿南毕竟是外头来的,在此处没有根基,心想找点关系也好啊,至少嫁人的时候不是两眼一抹黑。存着这个心思,加上如梦的诚心请教,不过几天,她们俩就隔着宿舍打的火热。周幸还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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