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上天子(29)

岁值四月春末,夜风却仍是薄凉。

即墨无双已经看不透,眼前这个小小软软的怯弱身子,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单纯么?却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动声色的就将凰后气得都快沤血了。有城府?他堂堂一国之君对她垂怜,她却置若罔闻特立独行。

花妃专心致致地看着月亮,即墨无双专心致致地看着他的花妃。

一时间花宫静谧无声,却让即墨无双心底升起一丝莫名动容。

这次第,谁是谁的风景?

花自弃的脖子开始抗议她这无止休的抬望。她转了转酸乏的颈项。回头却正望见即墨无双。他仍着朝堂上的高贵帝王,长身玉立,于这夜色里,冷酷中就透出了寂寞的味道。

花自弃的眉眼缓缓地一弯,幻成极温柔的笑靥。她冲即墨无双招了招手。

那天真纯良的微笑,在瞬间化为致命的迷,药,即墨无双走过去,贴着她的身体坐下。

这个男人的臂膀遮去了夜风的微凉,花自弃被这突来的温暖一提醒,竟真觉得周身泛凉了,于是自动自发地一挪身子坐进即墨无双的怀里。

暖洋洋的感觉真好。花自弃的身体蜷得跟个猫儿似的。

即墨无双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她似不清楚夜晚的男人绝非善类这个客观存在的事实吧!即墨无双手刚要搂她,却被她反抓了住,缓缓地放在腹部。

那温暖的贴合,热热掌心下跳动的是一个生命。即墨无双似人生,第一次意识到,无论怎么样,这是一个承了他的血脉的孩子!

“爱妃”

花自弃自然的微笑,轻轻的说,“你这样说话,我会听不见风!”

“风?”

星眸投向窗外,那里一片夜的静蓝,“对,风在慢慢的潜行,你听见那些叶子在沙沙的作响么?那是风经过的声音!”

“你的武功很高。”即墨无双饶有兴致地细听,辩声识位是习武者的必修课。

花自弃歪了歪脑袋:“是,不过听风,是不需要武功,而是用心听的!”

即墨无双低头,见她微闭双眸,长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一脸自得自乐的笑容。他不再开口,只是自得地呼吸着这沁人心脾的夜的甜美芬香。

树间叶子由远及近传来若有似无的声响,忽而风原来已经近在眼前,调皮地从两颊悄然滑过,留一丝淡淡的清凉。

原来两个人静静相处不一定是尴尬的,有时候也会是让心神得到安宁。这是他与凰后或者莲妃之间不会有的。

凰后的雍容华贵永远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他曾经欣赏过,而今莲妃的口中有无尽的蜜语甜言,只是,喋喋不休该是她一个二八芳华的女人的特质么?

即墨无双的怀里,传出一息若有似无的绵软鼻酣。他不禁失笑,花自弃安分乖巧地缩在他的怀里,甜睡的神情可爱得,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狗。

他抱着花自弃站了起来。花自弃身子陡地腾了空,于是迷迷登登的翻了下身子,嫩藕似的玉臂懒洋洋地勾住即墨无双,由着他抱着自己走回檀木雕花大床上。

两人就这么和衣抱着躺在床上,鼻息相闻,她的气息里有一种甜甜糯糯的香味。即墨无双此刻却是怀抱美人心无邪念,不多时也便睡了

床前软榻上,有从窗棂泻进的朝阳缕缕,映在软榻的金编方席上折射起柔和的暖光。

迷蒙的眼微微睁开,愣愣地四下探视,即墨无双早就上朝去了,只有两排侍女立身恭候。

塌案上传来一阵声如细蚊的呜咽。花自弃揉着眼睛朝声源望去,只见塌案上置一只四方的镂空金笼,里面是一抹儿雪白,阳光里更显得朦胧而生辉。

却见那雪球儿忽地动了一下,怯怯地抬着头盯着发出短促惊呼声的花自弃!

“京巴儿?!”花自弃惊喜地轻呼一声,也来不及穿鞋了,只汲了绣花锦靴儿就跑过去。

嬷嬷一面接了宫女拧好的帛巾给花自弃递过去,“这是梵世山雪貂儿,极金贵的品种,年前西林国进贡来了一对,这只便是它们的第一胎幼貂!”皇上早起心情似极好,便让人赏了这个。

咦!花自弃好奇的逗弄着雪貂,她用手指一触它的粉嫩小鼻尖儿,它摇摇摆摆地站起来,一口含住她的纤指开始吮吸,指尖那一点点酥痒传来,逗得花自弃欢喜的笑。

灿若白莲却又憨态可掬。李清儿从旁厅走来,都被花自弃的笑颜摄去了六魂七魄。

这样一个可人儿,即墨无双竟也舍得让她涉险,古来帝王总绝情吧。

“清儿,叫它小白好不好!”花自弃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一般兴奋不已,双手环握着这小小软软的身体举到李清儿的眼前。

李清儿抬头看看花自弃,低头看看那小雪貂,转头冲着嬷嬷招手:“来看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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