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雪从进屋的那一刻，一眼就发现了他。

之后，她就一直直直地和他对视着，四目相对之下，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谁。

半晌，白发老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朗声说道，“好好好，已经好久不曾有年轻人能够在我的眼神之下立于不败之地了，能跟我对视这么久，却还能够这样从容淡定，冷静自若，果然是好苗子！墨雪丫头，我是齐正天。”

齐正天？

这名字听来是有点耳熟，但墨雪却一时猜不出他到底是谁。

看着他还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却朝她伸出了手，白墨雪几步上前，和他用力地一握。

在感觉到老人的气脉有些闭塞时，她的天眼顺势往里一探，发现老人的身体已经开始走向衰败，腰椎间盘已经非常严重地脱出，如果他的病情再发展下去，恐怕离瘫痪之日也不远了。

难怪他要坐在椅子上和她握手，以他现在的病情，恐怕连行走都有问题。

可惜了这么一个刚猛的老人。

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这种病是非常折磨人且非常令人痛苦的，突出部分压迫到四周的神经，走一步甚至动一下，那腰身都像被无数根针扎一样地疼痛不休，严重时会祸及双腿，下肢瘫痪。

可这齐正天，这么久却连眉头都没眨一下。

沙家猛对那位白发老人显得非常尊敬，他刚才听到齐正天竟然直呼墨雪的名字，还真有些意外。看来这齐老是真的有十足的诚心，想要招揽墨雪成为旗下干将。

一向严正刚阿的沙家猛，难得地露出一个讨好地笑，“齐老，您老这一来，咱这局里可都蓬荜生辉了，这可真是托了墨雪的福啊！”

齐正天瞪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小沙，你最近表现不错啊！竟然能找到墨雪这样的能人，嗯，不错！不错！”

听到齐老的赞誉，沙家猛爽朗一笑，“齐老这是抬举我了。墨雪可是颗灵珠，不管放在哪里，她都一样会发光的。墨雪，你说是吧？”

白墨雪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站着。

她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打量着齐老的身后站着的那两个年轻男人，年纪大概在25岁左右，从他们那毕挺的身姿、不苟的脸庞、利落的短寸和那隆起的太阳穴，一看就知道是军中出来的高手。

如今听着齐正天和沙家猛在那里一唱一和地说着高捧自己的话，她也依然一脸沉静如水，不兴一丝波澜。

在听到沙家猛将话转向她时，她也只是回他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有时候，沉默比说话更为有力。

她的那份沉稳淡定的气度，从从容容的举止，就连齐正天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叫好。

“咦，丫头，坐啊！净站着干什么？我可不想一直仰着头跟你说话。”

齐正天的风趣让白墨雪多了一丝好感。

在沙家猛的招呼下，她坐到了一边，淡淡地问，“不知齐老请我过来，有何吩咐？”

齐正天的脸色一正，右手微微一挥，他身后的两个军男和沙家猛便同时退了出去。

待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齐正天一脸认真严肃地问墨雪，“丫头，我听天磊回去报告说，你无意加入龙组，想要孤军奋斗，想要自由，是不是？”

“是！”

“你怕被束缚？”

“是！”

齐正天轻嗯一声，脸上有着一丝沉重，“墨雪丫头，如今咱们国家是内忧外患，海内外的麻烦层出不穷。可以说，我现在是”求贤若渴“，只要是个人才，只要肯点头为国家努力的，你提什么条件都不成问题，只要能满足的，我一定尽量满足。丫头，你也说说，你觉得什么方式是你可以接受、又能在关键的时候你肯为国家誓死效命的办法？咱们一起想一个折衷之间的办法，让大家都能接受的，行不？”

齐正天这话说到这，可真算是委身相求了。

从来，他要做什么都是大手一挥，很久没试过这样拉下老脸去求一个年轻人。

像白墨雪这样有着出众身手的人才，为了国家，他不得不拉下老脸来求贤入朝。

齐正天话语里的诚恳，和齐正天开出的优渥条件，让墨雪的心有了一丝松动，但她还是想弄明白，他们为什么非她不可？

“齐老，为什么非我不可？这世上，像我这样的人应该有很多才是。”

齐正天想起了曾经他极为欣赏的那几个人，因为政见不同而被人暗杀。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痛苦，轻声一叹，“不！像你这样的人才并不多。国家的人才不断地往外流失，试问，谁没有一份爱国之心？谁不想留在自己的国家做事？可是，体制的霸道和独专，上头的腐败和自私，让很多人的心血都付诸东流。人的心能伤几次？人心一冷，就再也暖不起来了，随着这些人才的隐世、流放、或者诛杀，如今国难当头，却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担当起国家大任来，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