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阕春(159)

他可没忘记闲王想要打他媳妇的念头。

谢十七郎道:“去请王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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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闲王在偏阁里见到了谢十七郎。他温和一笑,说:“自从十七郎燕阳一别,我已有许久没与你叙旧了。昨天正好梦见你我年少时游园饮酒,没想到今日谢十七郎便回来了。”

谢十七郎道:“年少游园饮酒,如今亦能赏花饮酒。”

他举酒又道:“敬王爷一杯。”

闲王如数喝下,末了,含笑道:“我听闻十七郎在洛丰为阿瑶一掷千金。”

施瑶坠崖的消息,谢十七郎让人封锁了,一直都是暗中查询,所以闲王并不知道施瑶曾经坠崖一事。只知谢十七郎突然去了洛丰,在洛丰还停留了不短的时日。

谢十七郎听他阿瑶阿瑶地唤着,心里头便不太高兴,尤其是一想到阿瑶曾经心悦过他,那不悦的心思便愈发浓重。

他又斟酒,缓缓地道:“不过是讨未过门的王妃欢心罢了。”言下之意是,那是本王的未过门的媳妇,你再喊阿瑶就是逾矩了!

闲王的手微微一顿。

“王妃?”

谢十七郎面不改色地道:“恰好碰对了眼,她对我一往情深,我思来想去唯有以王妃之位相许。”谢十七郎的重点在一往情深四个字上。对,我的媳妇儿对我一往情深,闲王你从哪儿来就圆润地滚哪儿去,聪明点的就别打扰我们夫妻俩。至于以前的爱恨情仇,什么答应你娶施瑶,那都是过往云烟之事,早点忘了吧,要不当我没说过。本王年纪大了,脑袋不中用,往往有些事情总记不住。

谢十七郎又道:“之前太后还在我耳边念叨王爷的婚事,李家的姑娘不好吗?”

闲王淡淡地道:“不是我要的那个人罢了。”他四处打量,又道:“我与施姑娘算是故交,也有好长一段时日没有见面了,十七郎若是得闲便让施姑娘一道出来说说话,喝喝茶。”

谢十七郎道:“也好,若得闲必与王妃一道赴约。”至于哪一日得闲,得看你有没有这个福分了。

说着,他仰脖一饮而尽。

闲王告辞后,谢十七郎独自酌酒。他喝了一杯又一杯,一壶酒见了底,他蓦然睁眼,唤来暗卫:“立马飞鸽传书回墨城,查探王妃是否安好,必须要见到王妃的人。”

闲王向来懂得避嫌,他刚回燕阳便上门叨扰,不是闲王的行事风格,还一直问媳妇的情况,想来是知道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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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瑶觉得自己跟方家真有缘分。

之前遇到秦家的时候,不过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真正的姓氏,便将“施”字拆开两半,取了前一半的“方”字。后来被安氏夫妇那一对人拐子抓走,他们以为她是燕阳方氏的姑娘。

如今她却真正来了燕阳方家,以方家五姑娘的名义住进方家。

而方家正好有一位病重的五姑娘,昨天夜里刚离开人世,不过方家得了皇帝的命令,瞒下此事,悄无声息地埋了女儿。皇帝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一奇人,竟懂得易容之术。

施瑶缓缓地睁开眼,见到铜镜里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相貌时,不由惊诧地道:“技艺高超!”她原本是不太相信易容术的,可那奇人方槐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皮子,覆在她脸上,缓缓的,缓缓的,与她自个儿像是融为了一体。

一睁眼,只觉天衣无缝。

她好奇地问:“这脸皮是哪儿来的?”

方槐浑身散发着一种阴森之气:“你想知道?”

施瑶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不,还是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心中不由十分钦佩皇帝,这样的奇人都能找着,果然当皇帝都不简单。

方槐又道:“十日后,巫族族长六十岁大寿,你抓紧时间,切莫乱来。”

施瑶敛眉道:“一切听从陛下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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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方家五姑娘已死的人不多,只有五姑娘的父母。方父只是个小官,如今难得能接受皇命,为了官途着想,自是不敢轻举妄动,皇命难违,方母也不敢多说什么。女儿死去,如今有个顶着女儿脸皮的姑娘出现,且在调教之下,举止与病重前的女儿愈发相似,也算是方母的一点点慰藉。

短短数日之内,方家周遭的人都晓得他们家的五姑娘得了鬼神庇佑,终于醒了过来。

且这五姑娘不一般,重病多年,如今醒来后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先不说神采飞扬的,且还通鬼神之事。隔壁唐家的媳妇怀胎十月,孩儿还未落地,五姑娘便知道是男是女,一说一个准。

若说是男是女能靠猜测,五姑娘还在燕阳城外找到一贼窝的老巢,让官府一窝给踹了。

一传十,十传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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