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阕春(80)

知府晓得活阎罗心腹来了,吓得连饭也不敢吃了,听了白丰的要求后,迭声应下。

没多久就将人送到了闲王暂居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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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在别院里悠哉游哉地喝茶弹琴的谢十七郎接到了闲王的拜帖。谢十七郎让人支走了施瑶后,方唤人将闲王请进来。闲王进屋后,先是对谢十七郎的好意表示了感谢。

随后,他温和地笑道:“只不过我习惯了王府人少,遂将她们都遣散了,所以特地来告诉你一声,还望十七郎莫要误会。”

谢十七郎瞥了眼白丰。

白丰冷汗涔涔,他发誓!他真的是以阳城知府名义送过去的,且还跟阳城知府通气了。

闲王又说道:“是我猜出来的,无关白丰之事。”

他又笑说:“在娶正妻之前,我并无纳妾的打算。”

谢十七郎“哦”了声。

闲王又道:“想来十七郎也收到了消息,皇太孙的人选陛下已经定下了,礼部也在准备立皇太孙的事宜了,冬至一到,陛下就会大赦天下。”

“哦?”

闲王说:“我欲求娶阿瑶,虽说婚姻大事媒妁之命父母之言,然,如今阿瑶父母远在边疆,此时阿瑶也算你的人。此事我也该与你说一声,”微微一停,他问:“十七郎可会反对?”

谢十七郎瞧见窗外的一抹窈窕身影,身子微微僵硬,只听他道:“……不会。”

☆、第46章

是夜。

半空中的月牙儿挂在树梢上,石阶处有秋虫唧唧,一抹灰青色人影端着一个小铜盆走过石阶,穿过朱红长廊走进了屋里。从曼说道:“姑娘,奴婢打了水来。”

半晌,对着梳妆镜的施瑶没有任何反应。

从曼微怔,试探地道:“姑……姑娘?”

施瑶仍旧没有回她。

从曼只好上前,这一上前,险些吓得她捧不稳手中铜盆。如意纹菱花镜中的姑娘,有着妍妍容貌,此时此刻却咧开了嘴,傻兮兮地笑着,像极了妖魔志异中被不安好心的妖魔附身后的表情。

从曼咽了口唾沫,又微微上前了数步,搁下了小铜盆,伸出手试探地触碰了下施瑶的右肩。

施瑶猛地捏了下从曼。

从曼疼极,却不敢叫出声。

施瑶问道:“疼不?”

从曼说:“……疼。”

她双目中似有璀璨星辰,只听她呢喃道:“果然不是做梦,”一顿,嘴唇缓缓扬起,又道:“真的不是做梦。”

从曼见状,不由觉得好笑,却也不敢笑出来,瞧自家主子的模样无需多说便知遇到了好事情,她笑吟吟地说道:“姑娘,奴婢打了水,可要宽衣歇下了?”

施瑶对着菱花镜说道:“你搁下便可。”

从曼看了眼梳妆台上的铜盆,又笑吟吟地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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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鸡还未鸣,施瑶便早早起来了。她自个儿洗漱穿衣,准备等着小童过来叫她去竹园学琴。今日她比以往还要期待,兴许学琴时谢十七郎会向她提起昨日闲王提亲之事。

她昨日并没有在门外多留,谢十七郎支开了她,想来是与闲王有要紧之事要谈。

不该听的她自然不会多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后果不堪设想。她被支开后,原先也没想着要回来的,只是突然想起有东西落下。进竹园的时候,门口侍卫也没有拦她,她便以为不会听到要紧之事,岂料刚想敲门便听见了闲王那一句话——

“我欲求娶阿瑶。”

这一句话,在她梦中出现过许多回。

温文儒雅的翩翩君子总以不同的方式向她道出这句话,然后大红花轿抬来,喜杆挑开红盖头,合卺酒,鸳鸯枕,百子被,从此伉俪情深,岁月安好。

回过神来的施瑶望了眼菱花镜中的自己,双颊染上胭红,恰似红盖头之下的娇羞。

她连忙拍拍脸,好让自己不要再想,只是那一句话太过美好,真真让人遐想无限呀。

敲门声响起,从曼的声音传来:“姑娘,郎主派了人过来,说是让姑娘立马收拾细软,天亮后便要离开阳城。”

“啊?去哪儿?”

从曼回道:“小童并未告知。”

施瑶只好迅速收拾细软,幸好来了阳城时间不算久,她离开墨城时也并未带多少细软,收拾起来也算利落,天将亮时一切便已收拾妥当。

她带着从曼与阿盛离开了屋子。

马车早已在外边等候。

小童侯在马车旁,说道:“请姑娘上车,郎主即刻便到。”

施瑶应声上车,刚在马车里坐稳,外头便响起了数道脚步声,她掀帘望去。此时,朝霞渐散,余晖落在谢十七郎的脸上,宛若镀了一层光辉,衬得他漆黑的瞳眸愈发幽深。

那么一瞬间,她看得有些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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