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异事录(75)

云照专心往前走,人潮熙攘,没有听见喜鹊唤声。好不容易从那最热闹的大街挤出来,回头一瞧,哪里还有喜鹊的踪影。

她等了片刻,想着她知道自己是去陆家,人又不笨,总该会一直往陆家的方向去的,或许她已经先挤出来,直接去了陆家等自己,以往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应当不会错。想罢,她便往陆家走去。

过了这条大街,另一条街道人就少了。她走的又是小道,行人更是稀少,走着便不见人了。

冷风在巷子穿行灌入,从头吹至尾,穿堂风最是阴冷,卷着瓦顶积雪呼呼吹来,拂得云照面颊寒凉,伸手一摸,手冻得不行。

巷子太过寂静,唯有风声掠过。忽然一柄尖锐的剑在云照背后出现,直指她的后背,径直刺向她的心脏位置。

那剑锋锐无比,似可削铁,哪怕是穿再厚实的披风衣裳,都不能阻挡这一剑。

剑将入体,突然伴着一声脆响,剑端重重偏向了一边。一粒石子弹在剑上,剑无损伤,石子已经粉碎。

握剑的人手臂一震,警惕张望,却不知道是谁弹的剑。

一直安静走在前面的云照转身看向那人,眼角顿露狡黠:“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人几乎想也没想,脚尖一垫,就想离开,可那屋顶已有人出现,一身捕快衣裳,洗得发白,穿得发皱,但一点也不影响那人的身手。

一刀一剑劈开电光火石,如两条火蛇纠缠在一起。

云照退后一步,贴墙而靠。这次回到腊月初八,她就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出现意外的状况又实在太多,所以她早就寻了万晓生暗中保护她,今日出了十七公主一事,她更觉像十七公主那样善妒狂躁之人,只怕会对她暗下杀手,所以让喜鹊送草鱼去时,留了暗号让万捕快万分警惕她的周围,果然,她刚落单,就有人出来杀她。

那人身手不差,只是万家族人中不少都是武夫,他自身又聪慧,虽然不是师出名门,武功也没个章法,但武艺了得。又更因他的武功乱七八糟的,令对方一时找不到破解的法子,又急于脱身,更是落了下风。

万晓生深感这人不简单,更不敢掉以轻心,更深知一旦放生这人,自己也会遭大祸,更是拼尽全力要将他擒下。

似丛林猛虎捕食,追得绵羊无处可逃,一刀重击,拍在那人心口上,撞得那人两眼昏黑。万晓生又落一招,那人便被卸了兵器,顿成无角绵羊,乖乖就擒。

万晓生脸上身上都挂了彩,略显狼狈,可眼有英气,看得让人振奋。云照小跑过去,拍拍他的胳膊:“看来我可以安心地把我家小喜鹊许配给你了。”

万晓生瞥她一眼,这语气,简直是要自己喊她丈母娘的气势。他腾手摸了摸鼻头:“快把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给收了,一个大男人熏什么香,熏死我了。”

云照俯身一嗅,一股兰花香气扑入鼻中,许是“前世”阴影,刺得她心头一震,露了恐惧。那人见她如此,冷笑:“将我放了,我留你一条生路。”

声音阴绵,又带冷嘲热讽,听得让人……不、开、心!云照缓缓站直身,捋了捋袖子,抬手就给他一个大耳巴子。那人面巾随手而去,一张俊秀的脸露在两人面前,不待他出声,云照又反手甩了他一个耳光子,拍得那人直接懵了神。

“脸真硬,打得我手疼。”云照甩甩手,“你叫什么?为什么三番两次要杀我?”

那人皱眉瞧她,万晓生也瞧她,三番两次?这不是头一次么?

云照又道:“我知道,你是皇宫里的人……你叫程冲对不对?”

那人当即点头,随后就见她冷笑:“刚才还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现在一说名字就点头承认,我倒要好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就是程冲,是不是七皇子的人。”

那人脸色一变,这才明白话里被她下了套。他立刻噤声,决定不再说一句话。

云照和陆无声本来就怀疑十七公主所说的话真假,如今更是觉得十七公主骗了他们。她问了好几句,这人都不再吭声。审问人的手段她可不拿手,想了想,便瞧向万晓生:“那就麻烦万捕快撬开他的嘴了。”

万晓生方才挨了他几剑,正疼着,这会能好好动手,哪里有拒绝的道理。他两眼一弯,用刀刃在空中挑了个花,直指那人裤裆:“你不说,我就把你的命根子削了。”

那人脸色阴沉,奈何受制于人无法脱身,只是冷眼瞧看。

云照泰然转身,悠然道:“削了,一寸一寸地削,直到他肯说为止,不说就让他断子绝孙。”

万晓生是个捕快,知道衙门规矩,帮忙是帮忙,但也不会闹出人命来,本着让他惊怕说出实情的心思,只管吓唬吓唬他。遂用刀尖一挑,将裤裆刺穿,刀抵根部……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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