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婴冷笑道：“去掉最后那句话，我会更开心。”小脸皱成一团，低着头咕哝：“就你眼瞎，他打了多少年的光棍，身为堂堂上古战龙，未婚妻却跟海龙跑了，我才不要和他比……”

白虎王目不转睛看了好久，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都是帝宫出来的，怎么人和人差了那么多……”

这话后来传进怀惜大长公主的耳中，白虎王宫又是闹的鸡犬不宁。

半年后，怀贞从东海回众神之巅，听说许多上界的神仙去问天狐族求药，起因还是青龙王下药蛊惑了自己的王后，便顺道来了一趟苍龙王宫，想寻侄女问问内情。

当时龙王正在凤宫陪素澜，怀贞从前都避着他，突然见到了，难免尴尬，正不知说什么好，龙王已经起身，淡淡道：“你们聊。”

素澜点点头，目送他离去，拉住怀贞的手，笑道：“姑姑，你瞧我给阿婴做的衣裳，好不好看？”

怀贞瞧着那件小小的袍子，笑了起来，抬手轻刮素澜的鼻尖：“好，比帝宫时有长进多了，当年你送了一件给你太子哥哥，他不好意思不穿，穿了出去，却叫人笑话了几年。”眼角瞥见旁边还放了一件款式相似，尺寸却是成年人的长袍，奇道：“还有一件？”

素澜有些不好意思，轻叹道：“每次都两件一起做的……陛下和阿婴一人一件，省的缺了谁的，说我偏心。”

怀贞想起方才走出去的前未婚夫，再想想他会为了一两件衣服拈酸吃醋，不禁一阵恶寒，头皮发麻。

那个男人……

自见第一面起，给她留下的印象，就是三界无人可比的冷淡和沉默，即使身为自己的未婚夫，也总是惜字如金。

每次见了面，他连一句问候之语都吝啬，只是淡淡扫来一眼，查探到她身体安康，便告辞离开。

那时的她都快心如死灰了，心想原来嫁个男人，还不如去西天佛祖座下侍奉，反正没什么两样，也许佛祖比起龙王，还能多说几句话，日子不会那么无趣。直到遇见如今的夫君，她才知道，真正两情相悦的婚姻，可以多么幸福。

只是对青龙王和素澜，总是存了一分愧疚。

而今见他们过的不错，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怀贞也算安心了，拍拍素澜的手，开口道：“近来不太平，所以来瞧瞧你。”

素澜挑眉，微笑道：“我知道。他们说龙王给我下了情种呀？姑姑，若真有这东西，龙王就算了罢，他是干不出这种事情的——阿婴早替他父王给我下蛊了，用得着等到现在才动手？”

怀贞也这么想，所以跳过了这个话题，又道：“澜澜，还有一件事。你既然回来了，阿婴也快长大了，是不是？他岁数不小了，你想过他的终身大事没有？”

素澜一阵沉默，突然叹了一声，苦笑道：“恐怕还得等上一段日子……其实我也问过他，对此可有什么想法。他说……不劳我操心，他以后是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红颜知己遍天下的，才不会一本正经的娶谁。”

怀贞：……

素澜抬眸，叹息道：“我和他父王这样……怕是让他寒心，再过几年罢，没准他会变得不那么偏激。”

待怀贞走了，用晚膳的时候，阿婴便跑来凤宫，和父王母后一同吃饭。

桌子上自然免不了抱怨：“……怀贞过来干什么？见了就生气——”

龙王淡声打断：“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我气不气，关你何事？又不是替你打抱不平。”阿婴冷冷看他，转过头，对着娘亲又是另一张委屈的脸：“阿娘，听说怀贞近来有了替人做媒的爱好，别叫她来……她定是心思动到我身上了，要给我定一门娃娃亲。”

龙王便道：“九万岁，不小了。”

阿婴气极了，扔下筷子，冲他发脾气：“……你话怎么越来越多了？就不能安安静静的，跟从前那样，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我和阿娘说话，不要你插嘴！”

素澜听着头疼，出来打圆场：“行了……阿婴，你父王是在关心你，你跟他说话要有礼貌。沉楼，他还小，你别总催他长大。”

饭桌上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小会，阿婴抱着手，哼笑道：“阿娘，我早说过了——别瞎操心，我以后是要三宫六院的，到时后宫中美女如云，每天换一个女人，百子千孙不是梦——”

龙王面无表情，淡淡问道：“你养的起么？”

阿婴便吵着叫他走开。

素澜听了会儿，点点头，答道：“挺有理想。”然后夹了一筷子猪腰，放进阿婴的小碗中，劝道：“多吃点。我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做的，以后你记得每天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