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死了不要紧,本宫的猫怎么办?”
向太后说风就是雨,当即脱下朝服,换上便装,急吼吼地出了宫。
这些人有多惶恐,赵轩就有多痛快。
他拿出秦太妃的信,在许湖跟前显摆,“母妃早就知道秦小娘子这般聪慧,特意把她安排到我身边,对不对?”
许湖陪着笑,连连点头,“太妃娘娘到底惦记陛下。”
那封信是秦太妃死前留下的,算是遗言,其中特意提到了秦小娘子,也就是秦盈盈的原身。
不过,秦太妃的本意是告诉赵轩她有这么一个远房侄女,父母新丧,身世可怜,好在性子温婉,容貌与她有几分相似,若赵轩喜欢可纳入后宫,也算是替她这个当娘的陪陪他。
赵轩又把信读了一遍,不再像先前一样愤慨悲伤,反而笑容满面,“‘性子温婉’?你觉得那小村姑和‘性子温婉’沾边吗?”
许湖陪着笑,十分圆滑,“秦小娘子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农家女。”
“是,她是一肚子鬼主意的农家女。”赵轩勾了勾唇,把信小心地收起来,“给朕拿身出宫的衣裳。”
许湖一怔,“官家现在要出去?这还是白天,恐怕……”
“不用恐怕,那些人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开小会呢,顾不上朕。”赵轩自顾自解下朝服,沉声道,“你在这儿守着,若有人来就打发了,朕午膳前回来。”
“是。”许湖没有再劝,恭敬地应下。
他在赵轩身边伺候了十几年,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就像秦盈盈说的,他不是资质平庸的野犬,而是养精蓄锐的狼王。
距离他褪去伪装的那一天,越来越近了。
秦盈盈没在意她那番话掀起的龙卷风,对她来说只是讲了个故事而已,在小莲花班她天天给孩子们讲故事,早就编习惯了。
退朝那会儿赵轩笑得那么好看,她就觉得自己的唾沫星子没白费。
能博帅儿子一笑,值回出场费了。
秦盈盈心情不错,找了个没人的偏殿解衣裳。
随侍的宫人吓了一跳,诚惶诚恐地问:“太妃娘娘可是要更衣?由奴婢们伺候吧!”
“不,我不小解,就是单纯脱衣裳。”秦盈盈笑笑,上厕所就上厕所,说什么更衣,古人真是委婉。
宫人们恭恭敬敬地说:“太妃娘娘,这里是官家听政的地方,在此宽衣怕是不妥,娘娘若觉得乏累,不如传个步辇,快些回圣端宫……”
宫人还没说完,秦盈盈就把厚重的朝服扒了下来,利落地往她臂弯一搭,“哪儿那么多事,这不就不完了?”
她早有准备,在里面穿多了一件外衫。
秦盈盈抖了抖坠地的裙摆,灿然一笑,“得了,我去后苑转转,你们不用跟着了。”
不等宫人们阻拦,她就提起裙摆飞快地跑走了。
宫人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主子,一个个惊在原地,忘了追。等到回过神儿,秦盈盈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可怎么办?若是让崔嬷嬷知道了……”
“太妃娘娘穿的是司膳大人的衣裳,不会是想出宫吧?”
“赶紧回去告诉崔嬷嬷!”
等到她们慌慌张张地跑走,秦盈盈才从柱子后绕出来。
啧,就知道她们是崔嬷嬷的人。
崔嬷嬷不喜欢她,态度不加掩饰,秦盈盈也懒得拿热脸贴冷屁股,更不愿意被她的人监视。
且看吧,不知道哪天就会跟她撕破脸。
说来也是奇怪,崔嬷嬷不是赵轩的乳母吗,该跟秦太妃很亲近才对,为什么会讨厌她?
秦盈盈摸摸自己的脸,在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她穿着女官的衣裳,大大咧咧地走在宫道上,古老的宫墙涂着朱红的颜色,长长的巷道仿佛没有尽头。
偌大的宫城威严整饬,静寂得不近人情。
不过,秦盈盈还是用她那双常常带着笑意的眼睛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
一个小宫女不小心打翻了食盒,趁人不注意赶紧捡了起来,还把沾着点心渣的手指放到嘴边舔了舔,像偷油的小老鼠一样满足。
宫门前,值守的两个小太监缩成一团,头挨着头睡着了,口水都流了出来。管事太监从门前经过,一人敲了个脑瓜崩。
朝阳初升,映着红墙金瓦,温暖了整个宫城。
这个皇宫,并不像电视剧里渲染得那般冰冷无情。
秦盈盈想去培训小宫女的地方,选个性子活泼长得漂亮的,最重要的是心思干净,还没成为任何人的眼线。
刚从钻出门洞,就瞧见崔嬷嬷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走过巷口。
秦盈盈赶紧缩回身子,不承想竟撞到一个硬梆梆的胸膛。
对方不仅不怜香惜玉,还十分冷酷地把她推开,秦盈盈撸起袖子,倒要看看这个傲慢的家伙是哪个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