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太妃宠冠六宫(210)

徐源不愠不怒,反倒行了一礼,道:“回大人,学生方才就说,并非质疑排名,只是好奇名单的来历——莫非,大人的意思是,名落孙山的考生就不是考生,名落孙山的考生就无权过问?”

“我——我没这么说,狂悖之徒,休得狡辩!”闫大人已然慌了。

赵轩沉声道:“徐生不质疑成绩,朕倒想质疑质疑了。以徐生的口才,为何连三甲都没进?”

闫大人:“这……”

“不然这样,”赵轩换了个姿势,看似随意实则强势,“潘意,你带着朕的口谕,到礼部走一趟,把这几个考生的答卷搬来,还有这几个……”

他往名单上圈了几个人名,都是高氏门下的,“朕要当场比对字迹。”

“是。”潘意抱拳,一刻也不耽搁,大步走了出去。

闫大人顿时瘫坐在地,脸色煞白。

任谁都看出来了,名单有猫腻。

潘意去得很快,当场捉住了一个想要放火烧毁档案阁的小吏,连同试卷一并带到殿上。

徐源上前,朗声道:“陛下,不用比对字迹,学生所做的文章大可以当着诸位大人的面复述一遍。”

赵轩沉声道:“准了。”

徐源开口,高声背诵。

苏相和章太傅负责查阅,二人双双黑了脸。

徐源所复述的,根本不是他的考卷——确切说,原本是他的,却被另一个姓高的考生顶替了。

那位高姓考生在名单榜首,徐源却名落孙山。

其余几人虽不像徐源那样背得一字不差,却也能大体说出思路及用典出处,再加上比对字迹,这场科考背后的阴谋赤.裸裸地暴露在人前。

按照赵轩的意思,想要当朝审问,立即揪出原凶,荣王自然不能让他如愿。

两方拉锯之下,最初监考的诸位官员收押到大理寺,徐源等几位考生送到登闻鼓院,严密地保护起来。

这一舞弊重案由大理寺、京兆府衙共同审理,苏相、章太傅监审。

宝慈宫,太皇太后又一次摔了药碗,“真是猪油蒙了心,科举你都敢动,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是不是还想把皇帝拉下马,换你去做!”

荣王跪在暖榻前,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有何不可?在母后心目中,儿臣比不过皇兄也就算了,难道连赵呈翊那个小兔崽子也比不上吗?当初若不是儿臣看他可怜护着他,他早不知道饿死冻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你还知道他姓赵?你还敢提你皇兄?”太皇太后狠狠地拍了荣王一巴掌,“若是列祖列宗知道你今日所为,看他们不扒了你的皮。”

母子两个争辩一番,最后还是荣王服了软。

他还指望着太皇太后保他一命。

太皇太后自然要保他,不仅仅因为他是她骨肉,还为了皇家的颜面。

赵轩可以不管不顾,她却不行。她不能让百姓和后世议论,说她和英宗养出一个残害学子的儿子。

为今之计,只能找个替罪羊。

赵轩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礼部侍郎、此次恩科的主考官闫文举在大理寺监牢自缢而死,死前写下血书,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并声称此事系他一力主导,与旁人无关。

赵轩罕见地露出气极败坏的模样,“皇祖母动用了飞龙卫,那是英宗留给她的,本应拱卫龙亭,匡扶正统,却被她用来杀人灭口!”

秦盈盈抓住他的手,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这些天她陪在赵轩身边,亲眼看着他为了这次恩科不眠不休、殚精竭虑,如今落得这般结果,如果换成她,早就气得把宝慈宫和荣王府都给砸了。

当然,赵轩并不是软弱,只是顾全大局。

事到如今,大可不必了。

赵轩决定把事情闹大,只有闹大了,才瞒不住、压不下,才能让真正的幕后黑手付出代价。

闫大人死后的第二天,上千考生齐聚宣德门,怒敲登闻鼓。

赵轩假称身体不适,没有临朝,考生们便轮换着,整整敲了一天一夜。

激昂的鼓声响彻皇城,全汴京的百姓都出来围观,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

往来的行商、各地的举子或口述或写信把这件事散播到洛阳、郑州、应天、大名,甚至秦州、巴楚……仿佛一夜之间,整个大昭都传遍了。

不,不止大昭,太学中不乏大理、波斯、高丽、本州岛来的留学生,这些人又写信传回自己的家乡。

这下,气极败坏的成了荣王,“那小子疯了吗?脸都不要了?”

赵轩确实脸都不要了,他要的是更实际的东西——科举的公平、学子的利益,还有帝王的权威。

他再也不是两年前那个隐忍憋屈的少年了,如今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与敌人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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