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过去的孤独轩寒不会偶尔在大街上盯着别人看，就因为那人和沐凡那个少年有着相似的背影。

比如，过去的孤独轩寒不会经常发呆，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练武之上，而不是在寻找什么少年之上。

比如，过去的孤独轩寒虽然总是面无表情，拒人千里之外，但是不会像这样子连靠近都没办法靠近。

再比如……

过去的孤独轩寒不会像现在这样，偶尔眼里会流露出凝重和忧伤，那是在孤独轩寒眼里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颖无雪很清楚，现在的孤独轩寒和过去不一样。过去的孤独轩寒，一心只有武学，除了武学他没有其他的东西。但是现在的孤独轩寒似乎多了一样叫“牵挂”的东西。

“我就不行吗？”刹纹天这句话话说得十分小声，但是足够让身前的颖无雪听到。

颖无雪听到对方叹息类似哀求的声音，竟觉得全身一颤，心里闪过一种奇怪的感觉。等再回头时只看到对方带着邪气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他声音听到的那么凄凉。他还以为对方脸上会是一种落寞和可怜的表情，但是对方脸上和平时一样，听不出说这话时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你只是替身。”颖无雪发现自己没说，但是嘴巴已经在动，说出的话是他一贯会说的话“虽然我答应叫你‘天’，但是不代表你就不是替身。”

“……”

刹纹天只觉得心猛地一抽，故作镇定的脸孔微微破裂，佯装强硬的心也出现了裂纹。他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答案，他让对方叫他的名字也只是因为不想在床上继续听到“师傅”这个字眼。但是，这么多天下来，对方根本一次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天

这个字，就像是他自己的嘲讽一样，让对方叫这样子的名字，对方会叫吗？不会，他知道的，他知道颖无雪不会叫，但是那时自己为何会鬼迷心窍希望对方这样子叫自己？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会以为我在说真的吧。”刹纹天露出不屑的眼神，一副根本不在意因为顾雪的回答。其实他此时应该扮演一个苦情的痴情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句“我不在乎”四个字他说不出来，他觉得那是十分犯贱的四个字。

一旦说出去，似乎不再是为了计划，而是真的在做一件十分下贱的事情。

所以那句话卡在喉咙口，怎么他都说不出来，于是“我不在乎”这局变成了“我只是在开玩笑”。他也有他的自尊，就算为了计划，为了演戏，他也绝对不允许抛弃他的自尊。

但是内心隐隐的失落又是为了什么……

“既然是开玩笑就好，我还以为你真的这样子想。”颖无雪直接甩了个背影给刹纹天，他们没有再说关于这个的话题。这一切似乎就这样子停止，他们没有再交流。

孤独轩寒找不到沐凡十分着急，在沐凡失踪的这几天他才知道，自己对沐凡的认识多么少。除了直到少年叫沐凡，他甚至连对方的年龄、家乡、家里除了爹还有谁、喜欢什么、会去哪里……这些种种，他全都不知道。

孤独轩寒一向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在天邈峰的时候他也是一个人生活多年，虽然后面有颖无雪和刹纹天，但是他们并不是在一起生活，就算后面颖无雪和刹纹天被他赶出天邈峰，他也没有后悔，觉得寂寞过。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身边似乎冷清了许多。

如果那时自己有好好看着少年，或是多打听关于少年的信息，现在也不至于就跟大海捞针一样，完全没有线索。

就连那个自称是沐凡父亲的男人也消失了，他一个人要寻找少年变得更加麻烦和棘手。

孤独轩寒觉得寻找少年似乎比他练过的任何神功都要困难，而且都要让他着急。就连几年前他差点走火入魔都没有如此着急过。

晚上睡觉也总觉得身边少了个温柔的身子，也看不到对方迟钝的样子，更看不到对方灿烂天真的笑脸。此时的孤独轩寒才觉得有沐凡在身边，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他从来没有认为一个人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除了武学之外，他现在唯一感兴趣的便是沐凡。

不，这话也许说的不对，也许那个少年已经超过武学在他心中的地位，至少在少年身边时他已经忘记了练武的事。

而且现在他一百个后悔，一千个后悔当时自己为了和那男人对决而扔下沐凡，也许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因为他对自己太自信，他始终觉得那个少年一定会追着自己完成任务，才会这样子肆无忌惮。他从来没想过那个少年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