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姝咬牙,就算她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现实就是这样的,没有人证,拼的就是人脉。
很显然,她没有锦绣那样的人脉,也不是女官,人们更愿意买女官的面子。
最关键的是,她真的有杀人动机,就像锦绣说的一样,杀了她,搞不好她可以取而代之,虽然没有这个想法,但是别人会这样想。
“所以息事宁人吧。”
方姝沉默了。
“你差点杀了我,居然还想让我息事宁人?”
不可能,她想要她死,要她以命赔命。
杀人者,人恒杀之。
方姝是善良,是心软,但是没到没底线的地步,她的底线就是你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你,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你想杀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可是……
真的没办法,杀不了她,也斗不过她,似乎只能息事宁人。
“难道你有别的办法?”锦绣反问她。
没有,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会去找娘娘!”方姝憋了许久憋出这句有点像告状的话。
“你被我欺负了多久,娘娘管过你吗?”锦绣冷笑,“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方姝心里一凉。
是啊,她算什么?也许是娘娘无聊时候的消遣,闲着没事干逗逗她,逗完了该干什么照样干什么。
锦绣是她的近侍,跟随多年的那种,两者不能比。
“今天的事我不想声张,也希望你能保密,对双方都好。”
方姝握紧了拳头。
说什么对双方都好,明明只是对她一个人好。
总算知道为什么很多受害者不敢站出来了,因为杀人犯家大势大,硬斗下去吃力不讨好,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方姝突然觉得自己很弱小,微不足道的那种。
同样都是女孩子,锦绣比她胆大,很快镇定下来,将该交代的交代完,自顾自离开。
她似乎很自信,方姝不会说出去,方姝确实不敢冒险,她还要留着命找机会反杀回去!
方姝一个人在原地站了许久,心中郁结,头上的伤更疼了。
深吸一口气,朝长春宫走去,路上正好跟木槿撞上,木槿掩护她去寝屋换药。
真惨,受伤了都不能让人知道,生怕有人看出身上的伤是搏斗出来的,揍了女官什么的,只需要锦绣上下嘴皮子一动,就是以下犯上,她会死的很惨,搞不好几十大板打下来,人就嗝屁了。
方姝最大的伤口在头上,据木槿说很可怕,如果在现代怕是要剃光了缝两针吧,在这里人命如草芥,只简单倒了点药粉,然后藏在头发里。
会出问题吧?
方姝很是担心,她身上除了头上的伤,还有身上的抓伤,手上,胳膊上,肩膀上连脖子上也是。
实在太多,瞒不住的,还有头上,只能谎称不小心掉进湖里,磕破了头,身上的伤也是刮在石头上弄的,就这样勉强请到了两天假。
当天刚包扎好伤口,就开始坐在床上思考怎么弄死锦绣,让她血债血偿。
想了半天想不到法子,因为她是一等女官,属于顶头上司,跟她中间还差了一个等级。
就像前世的普通员工,领班,经理,一个普通员工想干掉经理,几乎不可能。
怎么办?
想除掉经理,只能靠老板,也就是娘娘,必须让娘娘怀疑锦绣,怀疑她藏了别的心思。
身边出了一个有异心的,娘娘能放心留着吗?
说起来,这事娘娘有没有参与她还不知道呢。
方姝爬到窗边,探出身子朝外看,从她这个角落勉强看到前院的景物。
娘娘就住在最舒适,最好看,采光最好的地方。
本意是想看看娘娘,谁知道没瞧见娘娘,反而看到换好衣裳,梳好发髻的锦绣出来。
锦绣也看到了她,假装没看见,提了裙摆朝娘娘的寝宫走去。
今天是她白天跟着娘娘,金玉晚上,她方才是谎称出来看水才得空的。
水井里没水了,娘娘当然不可能跟其他人一起喝湖水,娘娘喝的是山上的泉水,刚运过来,她去检查来着,检查着检查着,突然想到上回方姝失足落水的事,既然可以失足一次,自然可以失足二次。
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她低估了方姝。
她不在,屋里伺候的是珠云,她进来后替换了珠云,给娘娘端茶。
娘娘斜靠在贵妃椅上,水太烫,接过来并没有喝,只轻轻吹了吹,然后漫不经心的问她,“去哪了?”
锦绣低垂下眼,“去检查水了。”
砰!
皇后手里的茶杯陡然摔在地上,精致好看又带着花纹的杯子碎成一片,里面的茶叶和水溅出来,有些滑到锦绣脚边。
锦绣本能朝后退了退。
“你是觉得本宫病糊涂了,这么好糊弄?”她这几天病情加重,醒来的时间更少,除了吃饭,几乎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睡觉,直到今天身上的寒气压制下来,才有闲工夫管管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