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官(325)

但秦亦此时根本就没有心思放在什么风景之上,每日都在车内查阅密报,考虑对策,到也乐得苏茗每日陪伴身边,讲解风情地貌地讨她欢心。

大队人马原本就走得不快,所以虽然秦亦心里着急,但也还是走了许多时日才到了凌江岸边,故地重游,她跟桑布都有些唏嘘,当初二人的相识,便是从这江对岸开始的,如今一晃已经经年,让人忍不住感慨。

此番入岭得到的待遇,可比当年好出数倍不止,平王率岭中各大官员在江畔等候。船刚一停稳,他便迎上来道:“秦大人,久违久违,一路车马劳顿,先去已经备好的园子歇息,咱们明日回王府,您看如何?”

“王爷太客气了。”秦亦忙三步并作两步下得船去,给平王行礼道,“可真是折杀微臣了,一切听凭王爷的安排。”

她这边忙着应酬,却不料四下还有人在暗中注视着他。上延和玉绾都做夷民打扮,在一旁眼瞧着秦亦随着平王离开后,玉绾方道:“边境正在开战,你我却来这里盯着秦亦来赐婚,我且问你,这来监视秦亦的命令,到底是你决定的还是主上决定的?”

“自然是主上!”上延简单说了几个字,就扭头便走。

“哎,你等等我!”玉绾在后面气得直跺脚,“好好的跟踪她做什么,还偏偏要咱俩来,真是大材小用了。”

“妇人之见!”上延被她唠叨烦了,竟然吐出这么一句。

这下玉绾可不干了,竟气得眼泪夺眶而出道:“莫要觉得你自己了不起,你自己看看,现在你身边,除了我还有谁理你?你莫要以为我喜欢你,你就比我高出几等的地位来,我就应该对你低三下四,忍气吞声。我喜欢你是不假,所以我能够包容你的冷淡、说话尖锐,但这不代表我就理应如此,我就是天生要来受你这些欺辱的。”

上延的脚步微微一顿,他背对着玉绾,半晌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玉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男人,那个连话都不肯多说的男人,居然跟她说了对不起。一时激动之下,竟然哭得更加厉害,怎么也收不住了。

上延只好走到玉绾面前,满脸的不耐,眼中却还是闪过几分真切的关心,略有些讪讪地问:“不是都道歉了,为何还哭?”

“没,我、我这不是哭。”玉绾反手去抹自己脸上的泪水,却是怎么抹都抹不干净,眼角不住地有新的泪珠滚落。

上延犹豫半晌,却到底还是收回了已经伸到半空的手,只丢了块丝帕过去,道:“你自己好生擦擦,都哭得跟花猫一样了。”

好不容易见玉绾止住了哭泣,情绪也稳定了下来,上延才说:“这回到岭中来等秦亦,是主上的命令,并且事关重大,我原本以为你定然知道,谁成想你竟会以为这是我的私自决断,难道在你心里我便是这么不堪之人?”

玉绾被他说得有些难为情,但是心里却有有几分雀跃,他终于肯于自己说话解释,虽然没什么大事,但在她看来,这就是能达到良好沟通的一个启始。

“但我始终不明咱们来监视赐婚做什么?”玉绾又问。

“这里倒是有两层意思在其中,一来,咱们主上与平王倒是有些往来的,虽然交情不深,但是却也有些利益牵扯;二来,若是能从中挑拨起平王的反意,那岂不是大大缓解了我国边境争斗的压力。”

“听你这么一说到还真是,我平日就想不到这许多的关联。”玉绾不住地点头,平日里,除了上延之事她会关注和在乎,剩下的便是一门心思的练武,虽然这些对着上延四处忙乱,她却依旧对这些个事物提不起兴趣,全都是为了上延才跟着忙碌的。

心里的百般不喜尚且不说,单单说上延的态度,就已经多次让她想拂袖而去,但她又偏生是个奇怪的,只要上延微微给她些好脸色,或是关切一二句话,或是做了什么个让她觉得温暖的举动,她便又心甘情愿地留下不再想走。

其实有时候心里何尝又不会骂自己没用,难道就为了个男人,就连自个儿的尊严、自傲全都不要了吗?但想归想,一旦见着上延,所有的思量就都抛诸脑后,真可谓是只要自己能做到的,决计无法开口说个不字。

她这儿正想得出神,只听上延道:“你还杵着做什么呢?还不快走,他们人都离开大半晌了,咱们赶紧去他们住的地方瞧瞧,看能不能混进去看看。”

“那边不是已经安排了人进去,咱们去做什么?”玉绾回过神来问。

“听别人说,终归不如自己去看的真切。”上延说罢便朝秦亦的落脚处而去,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那玉枳公主,身份呢查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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