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169)

虽不甚明白,回想起江贤先前躬腰俯身,阵阵干呕,一副万分痛苦的模样,他便信了几分。回头看向江贤,见他身体蠕动,挣扎着似要坐起来,忙一纵身跃上床,轻轻地扶起,随手捡起床上的碎布为他擦着嘴角的血,忧心的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江贤微弱地点点头,江参心安了不少,拽过枕头给江贤倚在身后,回头道:“你接着说……”

见那夺命的鹰爪终于离开了如烟的咽喉,云初心下一松,就感到双腿阵阵无力,有如秋风中的落叶,颤栗不止,好在有个宽大的披风遮住,云初咬了咬牙,强撑着扶起被踢翻在不远处的椅子,缓缓地坐上去,挺直了后背,道:“之前你也见过,江公子腹闷鼓胀,如一潭死水,早已不化五谷,对吧?”

见云初看他,江参就点点头:“你接着说……”

“……那种情况即便勉强灌药,也无济于事” 云初又看向江贤,“我才在他的天枢、中脘、支沟、外关等穴位下针催吐,只有清除了腹中淤积之物,才好用药,可是,那蛇毒和迷魂草混合,相互催化,毒性早翻了几倍,却不是轻易就能催吐的,所以我下针之后江公子才频频干呕,却吐不出来……” 看了如烟一眼,“不是她的几脚,怕是现在还吐不出来呢,这就是人常说的重症下猛药,所以我说,你们应该感谢她……”

说着,云初眼底闪过一丝悔意,这的确是她的疏忽。

发现江贤呼吸低迷,她就知道是迷魂草作怪,以为迷魂草的量相较与其他毒物大些,也没在意,就简单用了针灸催吐,见江贤的胃果然蠕动起来,而且越来越激烈,更确信她的法子正确,怕他仰面呕吐会呛到气管,再向相府老夫如似的呼吸衰竭,才又在他的百汇、神庭、人中等穴位施针,目的不仅是唤醒他,更为激发他的潜能。

否则,以江贤先前的情况,即便醒了,也未必有力气翻身。

不想却激发出他一身的兽性,害她受了池鱼之灾。

如果早知道针灸催吐没用,她一定会等到如烟来,再想别的法子。

“你胡说”

没察觉云初眼底的悔意,见她轻飘飘几句话就把一个摧残他家公子的凶手变成了英雄,对她的话虽也认同几分,江参却是不服,指着脚下的一片殷红,厉声道:“……你看见了,公子吐的是鲜红的血,分明是被她踢坏了经脉”

吐出这么多鲜红的血,当然是踢坏了内脏

云初暗暗点头,可她是大夫,如烟打坏了人,自有她偷偷修理好就是了,这个罪是坚决不能担的,否则,她和如烟今夜就别想活着出这个门。

“……你没见他先前吐的都是污血烂肉,现在血变鲜了,说明他腹中的淤血已吐净,接下来可以用药了,不信问你家公子……”又看向江贤,“江公子是否感觉胸中窒闷之气已消?”

踢坏了内脏,自然还有别的症状,但腹中淤物除尽,那股忽然而至的轻松感,一定能压过新伤的症状,就算压不过,她也没直接问他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相信江贤也不会乱摇头。

对这一点,云初很自信。

她淡然地看着江参,目光清澈如涧涧的泉水,江参不觉脸上一热,羞愧地看向江贤。

黑血吐净,一直以来压在胸口的积闷之气一扫而空,不是此刻浑身无力,不是此刻衣冠不整,怕是江贤真要仰天长笑了。

注视着如此威逼下,依然神色淡然的云初,江贤的目光钦佩中多了份复杂……

她怎么会进了他的房?这夜深人静的,江参怎么会放任他们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他一点不知。

迷迷糊糊地醒来,就感觉浑身翻腾着一股燥热,正难耐间,手边就传来一股清凉,他想也没想,便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如饥似渴地品尝起来,直到现在,他还对刚刚的事情懵懵懂懂,唯一清晰的是那份甜美,让他欲罢不能……

看着她微肿的双唇,颈项隐现的红痕,江贤后悔之余也万分庆幸,还好,江参来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是最不愿与这些所谓三贞九烈的女子扯上关系的,尤其她还是个道貌岸然的旷世才女想想喋血金銮殿的唐萧,想想至今还孑然一身的陆轩,都源自于她,江贤就不寒而立。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见江贤看着她不语,云初不着痕迹地紧了紧披风,追问了句。

她说的对,却不全对,她是在偷天换日。

胸中的窒闷之气的确消了,可肋间传来的隐隐的疼痛,分明就是经脉受损,受了严重的内伤。

不愧是旷世才女,这狡辩术也是一流的

左手轻压着胸口,江贤嘴角掠过一抹冷笑,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荡漾开来,连僵立的如烟都感觉衣服贴在了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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