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了我登基(546)

火枪兵差不多是随便拉个人来都能使。细细回忆着管平波写的火器营训练概要中,最要紧的心理素质一条。非得敌军至五十步时齐射方显威力,此点比打枪的本身难的多。

谭元洲摆弄着鸟铳的零件轻笑,管平波越看重谁,就越把谁往死里操。整个潭州城训兵防务便落他手里了,也不知是该喜管平波对他的信任,还是该忧这么个破城怎生才能稳住局面。

放下零件,走出门去,北边不断传来吆喝之声。那是棉纺厂与服装厂的动静。日日有棉花棉布从水上运来,亦有成衣从水上运走。赵猛的订单未至,目前都是生产窦家的军服。

如今服装厂的缝纫机已达二百五十台,窦家军的秋装日均生产二百五十套。十日便能装一船运走,把仓储压力甩给巴州。做完秋装,接着便是更难制作的冬装,赵猛不来更好,省的当真供应不上。

雪雁在潭州盘桓了半个多月,方把后勤琐事理顺。说来服装厂倒没什么难为的,手摇缝纫机早被山寨的满地都是,原先潭州城内富庶的时候,不说家家户户有,十停里倒有五六停的人家买了。

只有钱的买的贵的好使些,没钱的买的便宜货难操作。有手摇缝纫机的基础,再培训脚踏缝纫机,自然上手极快。窦宏朗的地盘上,亦与巴州类似,几乎没甚幺蛾子。便是有些不长眼的,叫谭元洲放上几枪,也就老实了。

真正要操心的,乃流动供销社的线路开展。流动供销社通常是上百人的队伍,在山间行走。所贩卖的物品几乎涵盖了生活的角角落落。虎贲军的手工品,皆为流水线生产。

比起后世工业产品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然比此时的手工作坊的平均水平,却是高出了不少。固然有个别人手巧,价格又比不上。加之苍梧水路纵横,数次优化流程后,运输成本降了一半不止,相应的物价又下滑了两个档次。

有组织有规模的供销社到一处,就能把当地的货郎行会直接挤崩。然与谭元洲一样,万事开头难,巴州与潭州不是自家地盘,少不得费心梳理,尤其是新补的人员的培训工作,乃重中之重。

不过雪雁毕竟是总揽,具体的事物有相应的人负责,飞水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她处理,写了个大致的章程后,便从工厂走到火器营,与谭元洲请辞。

谭元洲微微有些惊讶:“你就忙完了?”

雪雁笑道:“忙是怎生都忙不完的,只是事有轻重缓急,我得回飞水一趟。过阵子还得来潭州。倒是二老爷在巴州,卖几件衣裳的小事,不消我们操心,不必去的太频繁了。”

谭元洲笑道:“从此你就得飞水潭州两地跑了。”

雪雁道:“没办法不是。造衣服的不是甚大事,赚的亦不多,质量么想来窦家的人也不大理论。要紧是流动供销社,我回了飞水后,还请你多费心。”

谭元洲道:“依我说没什么费心的。宣传队大可以撤走。老爷子眼皮子底下,敲锣打鼓的说虎贲军治下如何如何好也就罢了,但凡说出分田二字,就是给将军找麻烦。老爷子不是蠢人,我们做做生意,探听探听消息便罢了。日后多少话说不得?”

雪雁叹道:“将军也是绷的住,如今我们实力不弱了,却不肯自立门户,缩在窦家受气。”

谭元洲正色道:“自立门户倒是扬眉吐气,可办事就得比如今艰难十倍。譬如前日你在巴州卖衣裳,窦家不点头,你的货才入库,就得叫烧个干净。再造造谣,说甚衣服穿了要发瘟的话。百姓懂什么?大热天的,衣裳一时没有也不要紧。那造谣的添上一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拿什么去驳?你觉着在巴州随便摆个会场,就能赚的盆满钵满,怎不去想将军在后头行了多少手段?天下间做生意哪有这般容易!飞水那般重商,外来的商户且要低头做人,你在巴州算什么台面上的人?”

谭元洲淡淡的道:“不是想左了,是得志便猖狂。日子顺遂,就忘了当初的艰难。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你心里得想清楚,不过两个州的地盘,搁舆图上都难看见。天下之广,远不到我们能嚣张的时候。俗话说,忍得一时气,保的一生安。待日后将军势力果真壮大,我们再抖威风不迟。”

雪雁没料到自家心思被洞悉个彻底,脸越发红了,唯唯的道:“谭大哥教训的是。”

谭元洲放软语气道:“行百里路半九十,我们苦日子还长着呢。”

雪雁道:“比起最初,已是糠箩里跳到米箩里了。”

谭元洲笑道:“弓箭放出去还能收回来接着使,火药却是点燃了就没了。光这一桩就是无数的银钱。更遑论前日将军写信来,与我商议战兵甲胄之事。果真扩军,武器与甲胄的用铁能耗干整个飞水铁矿。将来少不得去买。入目皆是钱钱钱。雪雁姑娘,我们是死是活全指着你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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