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了我登基(655)

窦朝峰脑子昏昏沉沉,有些想不起来。他自从独子亡故后,身体每况愈下,终于被春寒逼到了末路。窦向东也不指望他回答,而是轻声道:“是陇西。”

窦朝峰疑惑的道:“陇西?”

窦向东闭上眼:“是我糊涂,在她羽翼已成时,方才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她早能吞噬周遭,却按兵不动,让我以为她不过想效仿章献太后衮服祭天的张狂,却万没料到,她根本不屑那份色厉内荏。她想要的是真正的……君临天下!”

窦朝峰方才反应过来窦向东说的是什么,脸色倏地一变:“陇西贵族……主妇当家……则天皇后!”

窦向东深吸一口气,看向窦朝峰,声音骤然苍老了十岁:“我还来得及阻止她么?”

窦朝峰挣扎着想起身,却积聚不起一点力气,只能颓然倒回床上。他心如擂鼓,惊惧的想,管平波不是武后,她没有姓窦的儿子,她会对拦路的窦家赶尽杀绝!怪不得,窦向东迟迟不立太子,她无动于衷,因为她根本就不稀罕皇后之位;怪不得,窦家与之联盟抵御姜戎,她答应的那么爽快,因为她认定这将来是她的天下!窦朝峰的手忍不住颤抖,她一个女人,居然有如此胆色!惊世骇俗!

窦向东十分疲倦的道:“元福不是她对手,宏朗更不是。朝峰,你说我们该何去何从?兢兢业业的替她荡平江南么?还是赌上一把,赌她没有天子气运,乖乖的臣服?”

窦朝峰艰难的道:“元福现在在哪里?”

窦向东道:“雁州,他出不来了。”

窦朝峰的眼里突然闪出一团光,枯瘦的手扣住了兄长的手腕:“不要赌!我们赌不起!我们老了,她还年轻!杀了她!趁她还没有腾飞的时候,必须杀了她!”

窦向东忙反握住弟弟的手,安抚道:“你别着急。我想想,我仔细想想。她身边随时有亲卫,自己身手亦不俗,刺客是没用的。还有谭元洲,光杀了管平波,是直接为他做嫁衣裳!”

就在此时,一阵极轻的脚步飞跑入内,这般动静光用听的便知是个太监。窦向东还没心情穷奢极欲到养太监的地步,如今身边的,都是从京城逃出投奔他而来的伶俐人。训练有素的太监在三步外匍匐,恭敬的呈上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自有随身的太监接过递到了窦向东手中。

窦向东抖开信件一看,陡然变色!窦朝峰用越发虚弱的声音问:“怎么了?”

窦向东脸色难看的道:“赵猛向我们求援!四郡通衢的襄州守不住了!”说毕,腾的起身,对窦朝峰道,“你先歇着,姜戎暂时不敢寻我们的麻烦,我且去外头与人商议对策。万万放宽心,大哥等着你康复,一同议事。”

窦朝峰无力的闭上眼,苦笑,他还有机会么?

窦向东在新建的宫殿中穿梭,他年岁越大,越喜逞强,鲜少肯上肩舆。虎虎生威的走进了太极宫的文德殿,坐在主位上,宣召心腹谋臣议事。

赵猛求援,昭示着伊德尔南下之野心,游牧不擅长打持久战,他恐怕是想速战速决的一统中原。柿子捡软的捏,北方流寇被他打的抱头鼠窜,终于轮到了赵猛。赵猛之后,不意外的便是刚建立的楚朝。

窦元福被扣留在雁州,窦宏朗兄弟随侍在一旁。窦向东立足未稳,应天没有想象中的安全,故长孙窦正豪带着女眷孩童依然留在巴州,乃强敌当前,分散风险的意思。为的是即便应天无法抵御姜戎,窦家还有退路,至少能保存长房一系的血脉。

殿中分列了文武官员,不是大朝会,自然没有百官朝见的气魄。不过是要紧的人来议事。谁料殿中区区几人,便就是否派兵协助赵猛吵了个天翻地覆,听的窦向东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良久,窦向东终于忍受不住,一拍桌子,把一帮所谓的文武官员尽数撵出殿外,只把原先的旧部留下商议。

窦家昔日最能读书的窦逊敏俨然已混出了头脸,只见他上前一步,毕恭毕敬的道:“启禀圣上,姜戎拿下襄州,便立刻要取江城。江城与巴州仅洞庭相隔,若放任不管,恐巴州有变!”

刘耗子心下一动,忙道:“我们离得太远,不若请绥王妃就近出兵支援。”

窦宏朗得封绥王,绥王妃自然指的管平波了。陆观颐曾赠绥定二字与她,窦向东偏封窦宏朗为绥王,不知期间有多少心思千回百转。听到绥王妃三个字,窦向东的神色开始凝重,不咸不淡的道:“她不擅水战,岂肯出兵?”

左右都是自己人,刘耗子直白道:“姜戎到底多强悍,我们总得探上一探。绥王妃想会会姜戎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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