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了我登基(692)

然而管平波却还没睡,布帘不隔音,外间能清晰的听到水声哗啦。孔彰大约是方才被管平波调戏过,竟没来由的记起了她遇袭那日急救时的情形——充满着力量的肌肉在她的背部形成漂亮的线条,端的是蜂腰猿背,鹤势螂形。又忆起她平素的轻灵矫健,霎时间居然有些口舌发干。此时此刻,孔彰蓦地真切的意识到,管平波是个女人,且是个符合他审美的女人。

残水哗啦泼向窗外,孔彰大概猜得到是洗脸水,然而血气方刚的他不由的呼吸急促了几分。他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心想:展眼间,迦南已亡故十四年,他是觉着寂寞了么?

间壁倏地熄了灯,没了缝隙里透过来的微光,厅中顿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孔彰回过神,凝神静气,强行把思绪转回局势上来。天下纷争四起,姜戎实力最强、窦家华夏正统,而虎贲军两边不靠,却又有着最严密的组织。

伊德尔与窦向东皆非庸碌之辈,恐怕是看出了虎贲军的威胁,才相继过来算计。孔彰征战南北,也算见识多广,自然看得出虎贲军蕴含的力量,可他又有些看不清前路。管平波曾经想与窦家拆夥,可谭元洲死了,死于窦家与姜戎的联手。彼此本就难以调和的矛盾雪上加霜,同时虎贲军失去了男主人。那么,管平波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寂静的夜里,唯有细微的呼吸声。孔彰翻了个身,分析着无数的可能。忽然,昔日暗地里对谭元洲的评价猛的窜入脑海,心脏紧跟着漏跳了一拍!得到管平波的男人,不仅仅是娶到了心仪的女人,更是获得了问鼎天下的机会!孔彰越发口干舌燥起来,如果能登上那个宝座,什么汉人的防备,什么姜戎的杀心,尽数灰飞烟灭!多少年来,他因血统备受质疑,且终生难逃尴尬,与其如履薄冰、委委屈屈的寻找容身之所,不如……

电光石火间,名为野心的种子在孔彰心里疯狂的生根发芽、破土而出!他竟然至此时才想到,他离九五至尊,仅仅一步之遥!孔彰用绵长的呼吸竭力镇定着情绪,没有男人能够抵御君临天下与美人在怀的双重诱惑,而最大的竞争对手谭元洲战死,他的机会实在太大了!

到底久经沙场,孔彰很快冷静了下来。管平波是个十分有主见的女人,想要讨得她的欢心很不容易。诚然他近水楼台,皓月却并不好摘。此时局势未明而谭元洲新丧,管平波绝无可能生出风花雪月的肚肠。他而今要做的,是成为真正能与她并肩而立之人!历经诸事,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吃软饭能获得真正的权力。

理清思绪,孔彰同时对姜戎的使者改变了想法。时候不早,明日且有事要忙,他收拢神思,闭眼即睡。次日五鼓,昨夜和衣而卧的孔彰刻意翻墙而出。郭昊空等人能否看见,能否相信都在其次,想要骗过敌人,首先要骗过自己。

日常的训练有条不紊的进行,郭昊空等人被关在屋内,不得出门,自然更不知道营中少了几个女眷的小事。直到下半晌,战兵营训练完毕,他才被放出来活动筋骨。站在空荡荡的校场中,郭昊空的心中划过几分疑虑。比起上回,虎贲军更为谨慎,尤其形势变换下,二者之间隔的是血海深仇。那昨夜守卫的战兵如何敢闲话?是御下不严?还是谁的布局?

郭昊空暂无法做出判断,他求见管平波未果,便故作悠然的出了营,往山下闲逛。飞水城数年发展,其繁华程度比去岁的潭州都不遑多让。南来北往的客商步履匆忙的穿梭,沿街的各色铺子生意兴隆。两侧的房屋不如京城与应天那般叫彩漆装饰的富丽堂皇,却把行人五颜六色的衣服衬托的更加鲜亮。

军工行业的发展,必然会惠及民用。冶炼机械铸模技术的提升,反映在街头,便是女眷的头饰未必贵重,却精巧无比。铜制的步摇在眼前晃动,熠熠光斑下,郭昊空竟是险些分不清其材质。

手臂被人撞了下,一团纸落入手中,是马明远那边扮作外地客商的随从。郭昊空悄没声息的把纸团藏进袖子内,大摇大摆的寻了间酒楼,吆五喝六的喊着自己人进去饱餐一顿。待到太阳偏西,几个人方才心满意足的踱着四方步,问店家预定了明日的菜谱,慢悠悠的上了山。回到暂居的屋中,关闭门窗后,郭昊空才打开了纸团。一目十行的扫过,果然是马明远汇报昨日面见孔彰的情形。

孔彰敷衍的态度让郭昊空心里发沉,多年前他带人游说,孔彰便是如此搪塞,最终信件也好礼物也罢,都石沉大海。之前还写信给伊德尔,还跟姜戎交易,那之后仿佛为了避嫌,竟是当姜戎不存在了。世居边疆的郭昊空难以理解孔彰的坚持,天下之广,有能者居之,汉人与胡人,有何区别?然他无法去问孔彰,更怕管平波发现端倪,只得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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