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了我登基(83)

陆观颐道:“梅花种在池塘那一头,我走过去容易,未必走的回来。”

“怕什么,有我呢。”说毕,拉着陆观颐就往外走。

于妙手的接骨技术果然了得,陆观颐此时走动虽十分疼痛,却不似以往那么跛了。走快了难免显行,可慢慢挪动,不仔细盯着,倒不明显。只若想走出往日的风华气度,是再不能了。

好容易走到梅花树下,一阵阵的清香扑鼻而来。家中少了多半的人,显得异常安静。管平波立在梅树下,指着前方道:“那日我便是在此处唱歌时,瞧见的你们。”

陆观颐吸了一口梅花香气,笑道:“我要给梅树烧几刀纸,没有它开花,引不来你瞧。”

“那会儿还没开呢,小小的花骨朵。”管平波跳起来拍了下梅花的枝干,“我就是这么玩的。你们可真行,这么大动静,竟都没瞧见我。”

陆观颐后退几步,躲着砸下来的雪花。

管平波就喜欢捣蛋,晃树引发的大雪,看着就爽。一面抓住另一丛枝条摇动,一面笑道:“你别躲呀!我把雪摇落了,更显的梅花灿烂。你站在底下,才看得分明。”

如此歪理,陆观颐无言以对。

管平波又问:“美人,你会作诗么?”

陆观颐道:“不大会。你若会,作一首我来鉴赏。”

管平波道:“你都不会,我更不会了。说来自古咏梅名句有许多。陆游那一首卜算子①算得上人尽皆知。可我却嫌他作的小气,一点骨头都没有。我另知一首卜算子,念与你听,你方知什么叫傲雪凌霜。”

一语引起了陆观颐的好奇,忙道:“快念来。”

念诗不能快,管平波便缓缓道:“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话音未落,陆观颐抚掌而赞:“果然气魄非凡,远胜陆放翁。你从何处得来?又系何人所作?”

“横竖不是我作的,亦不是我父亲作的。”管平波的语气里,带了一丝怀念,“是我多年以前知道的一个盖世英雄所著,日后得闲了,与你细说。”

陆观颐叹道:“我竟没听过。”

管平波但笑不语,稍稍退后两步,猛的发力往前冲,借着冲劲一跃而起,伸手抓住了一人多高的梅树枝条,再借力两步就骑上了梅树。

陆观颐只觉眼花,管平波已摘下一朵艳丽的梅花,轻盈的落下,将梅花插入了她的鬓边,轻笑道:“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陆观颐忽的耳朵一热,脸上一片绯红。

北风吹过湖面,更添阴寒。管平波拉住陆观颐的手:“天冷,我们回去吧。”

陆观颐面露尴尬:“我,且歇歇。”

“走不动了?”

“嗯。”

管平波背对着陆观颐半蹲下,豪爽的道:“上来,我背你。”

陆观颐问:“不吃力?”

“再添个你也背的动。”

陆观颐左脚使力,跳上了管平波的后背。管平波的手立刻扶住她的腿,颠一下,调整好位置,哼着歌儿往家中走去。

陆观颐扶在管平波的背上问:“什么曲子,我没听过。”

管平波索性放开嗓子唱道:“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

陆观颐仔细分辨着歌词,又回想起方才的那首卜算子。管平波没上头油的头发在寒风中乱舞,时不时打在陆观颐的脸上。行动坐卧,乃至喜欢的歌曲诗词,无一不透着一股朝阳之气。

陆观颐心中没来由的生起一个念头,或许那一夜的话,并非戏言。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岂会是寻常人的期盼?给自己起名平波的女孩儿,谈起行军打仗就两眼放光的女孩儿……

“唤醒百花齐开放,高歌欢庆新春来。”

陆观颐盯着管平波的侧脸,在饿殍遍地之时,作此佳句……你竟是真的,想以女子之身,登上帝王宝座!?

二房的院门近在眼前,陆观颐忍不住问:“你哪里来的勇气,笃定能做成千古第一人?”

管平波略怔了怔,理解了陆观颐话中的含义后,掷地有声的道:“因为我是管平波。”

第42章 军纪

嘴炮从来一文不值。管平波之所以是管平波, 不在于她有多大的野心, 而在于她总是做的比说的多。陆观颐与她何其相似?从云端跌落的感觉,锥心刺骨。痛苦并非来自生活条件, 而是被践踏到泥里的尊严。人为刀俎, 我为鱼肉, 为了活下去, 只能不停的对着上位者孔雀开屏。管平波前世亦积极向上过,但那是因为她想, 她愿意。此生却是不得不。其差距, 不身处其中,难品个中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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