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了我登基(916)

当年他们投降,全因姜戎铁骑横扫华夏,势不可挡,便是窦向东在南边称帝,亦是秋后的蚂蚱。在炎朝再憋屈,总是站住了脚。能经过科举厮杀得入朝堂做高官的,哪个不是博学之才?哪个又不知两晋南北朝时的往事?姜戎不擅治理,不出三代,大权必定落回汉臣手中,那么谁的根基深厚,到时候朝堂便是谁的地盘。就如当年的江南党一般无二。

张云亭等人的判断说不上错,窦向东确实不敌姜戎,接壤的江淮频频告急,都城应天甚至险些失守。但,万万没料到,横空杀出个管平波,南北形势骤然僵持,应天大捷便是给张云亭等汉臣一声洪亮的警钟。

可在那时,炎朝汉臣们没有听见。他们以为,胜败乃兵家常事,贺赖乌孤中计在先,打不下都城不算什么。窦家毕竟是水匪起家,战斗力不可小觑。便是炎朝主力,当年攻打陈朝,不也前前后后准备了小二十年么?及至管平波登基,梁朝境内全面土改,炎朝的汉臣更是幸灾乐祸,尤其是南北两边势同水火,没少作诗填词嘲讽他们跪在女人脚下;鄙夷梁朝践踏三纲五常,管平波那妇人肆意妄为,枉顾物议沸腾,只看她哪时去做万民的刀下亡魂。

嘲讽在甘临被册封太子时达到了顶峰,炎朝汉臣可谓是妙语连珠,广发诗集与文章嘲笑被打成丧家之犬的江南旧族。而以林望舒为首的江南文坛心灰意冷,闭嘴不言,北方汉臣从此愈发得意。

谁料世事无常……

张云亭重重的叹了口气,嘴里的话却是冠冕堂皇:“昔年唐太宗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伊德尔不顾百姓生计,谋夺田产以肥姜戎,诱发天灾,实乃作茧自缚。”

前次辅聂童蒙摇头晃脑的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异族野蛮残暴,百姓苦之久矣。吾等受百姓供养,合该替他们寻条明路才是。”

吏部尚书易含章、兵部尚书欧鸣谦等纷纷点头,跟着走完了唱高调的套路,才开始谈正事。

张云亭问欧鸣谦:“起义军现有几何?”

欧鸣谦答道:“光是直隶,就有五万之众。均田令正是我等助力,缙绅主动献钱献粮,盼我们驱逐鞑虏,匡扶汉家江山。”

易含章皱眉道:“百姓目光短浅,恐被狗贼哄骗,与我们作对。”

欧鸣谦嗤笑道:“泥腿子懂个甚?姜戎手段残暴,日常欺压良善、夺人妻女,多年来早叫百姓恨之入骨。谁不怀念陈朝旧主?我等振臂一呼,必定群情响应。”

经欧鸣谦提示,易含章瞬间想通了关节。百姓不识字,难知道均田令,而戎汉两族积怨已久,只消使人与他们说说陈朝时的好处,旧年被欺压的记忆立刻便挪到了姜戎头上,只剩粉饰过的美好。再则,赋税陡然加重时,恰是姜戎叩边,朝廷增发军饷之故。如此一来,陈朝最后的生灵涂炭,皆可推给姜戎,更引人憎恨。

略作沉吟,易含章又道:“不知唐家宗室寻着了没有。”

造反是需要政治理由的。为了保护自家田产这等事,决计不能说出口。能出口的,必定是煌煌大道。譬如张云亭提出的“匡复汉家河山”,又譬如管平波传达的“耕者有其田”。

同时,长期维持团体是艰难的,不单有经济上的压力,还得树立共同的理念,否则便是一盘散沙,不堪大用。此时聚集来的乌合之众,面对糜烂的陈朝都未必有战力;对上悍勇的姜戎,休想速战速决。因此,还须得有块招牌。伊德尔家族雄霸草原上百年,成为大单于理所当然;管平波稳打稳扎至今日,养活治下数以百万计的人民,坐拥天下最能打的军队,她的存在就是威望;而张云亭等人,区区几个文臣,不抬出个前朝宗室来,根本无法张嘴说话。

前朝宗室早在伊德尔登基时,零落的七七八八,上哪寻去?不过自古以来起义军拿来的招牌实锤的少,注水猪肉的多。鱼腹藏书都能耍几万人,果真找不到宗室,随便弄个像模像样的世家公子冒充,便也罢了。

遂,几个人略谈了几句,便转到了下一件事。只见聂童蒙指着舆图道:“我们胜在人多,姜戎胜在马壮,不宜硬碰硬。然,兵强马壮须得上好的粮草去喂他。我们不必打他们的城池,只管在城郊县里,把那投降了姜戎的汉奸除掉,他们没了养分,自会枯竭,便不攻自破了。”

几个人接连叫好,唯有张云亭一言不发。众人以他为首,不由问道:“首辅有何忧虑?不妨与我等分说一二。”

张云亭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诸位的计谋自是好的,可如今天下并不止有姜戎。我们毁了姜戎的根基,岂不是为梁朝作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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