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香(22)

完了。

原来我这辈子是这么死的。

哀叹一声,甄十娘绝望地闭上了眼,虽然眼前明明有一个人能救她,可她挣扎了这么久,他都没有上前扶一把,甄十娘已不对他抱有奢望,她甚至隐隐地想:

刚刚他是故意的,意在逼她落水。

如果她死了。

他连休书都不用写了。

甚至不会戴上富贵之后休妻另娶的帽子,被世人指着鼻梁唾骂为喜新厌旧趋炎附势的陈世美!

她早该想到他是如此险恶,早该防着他的。

这个蠢女人,怎么笨到连条凳子都抓不住?

原本以为甄十娘又是在耍诡计,是故意站不稳,让他伸手去扶,她好趁势扑过来抱住他,然后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赖着他搬回将军府。

曾经是个芝麻大小的六品官她都赖着不放,何况他现在是红极一时令人垂涎的大将军?

既然打算和离,他就不能再和她牵扯不清,所以,他只一动不动地冷冷地看着甄十娘挣扎,看着她表演,直到看着她手指慢慢地一点一点从石蹬上滑落,身子缓缓地坠下去,眼见就要贴到水面,他才惊呼出声,“十娘!”纵身飞了过去。

她不是和他耍诡计!

直到抱着她落到地面,他心还砰砰直跳,“这个该死的女人,明明都要掉到水里了,她怎么还不呼救?”还能这么淡定,从容的好像要去春游一般!

是想害他背上谋害嫡妻的罪名吗?

刚刚眼看着她坠下去,他就知道她不是使诈了,可他还是不想出手,是下意识地渴望能听道她惊慌失措地呼叫一声他的名字吧?

沉静下来,沈钟磬才感觉自己像抱了一团棉絮,怀里轻飘飘的,没有一点质感,不觉就皱皱眉:

这副身子,怎么这么轻?

随即想起瑞祥药铺的坐堂大夫说她血虚的话,满腹的怒意顷刻间化为乌有。

她全家被杀,他们真和离了,这样的她一个人怎么生活?

他从来不是一个恻隐仁慈的人,更不是一个会为女色所动、怜香惜玉的人,可是,无论她曾经多么恶毒,毕竟,她也是他的女人,他们真真的有过肌肤之亲,看到她身子竟如此的不堪,原本坚定的和离念头在这一刻产生了动摇。

见他兀自抱着自己不放,甄十娘脸腾地涨红,连忙使劲推他,嘴里说道,“……妾谢将军救命之恩。”

见她挣扎着要站起,沈钟磬忙松开手,瞧见她腮边燃起一抹落日般的晚霞,他心没由来的跳了一下,“你……”

想问你真得了血虚之证吗?刚一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孩子的吵闹,“我要找娘,我要找娘!”

文哥武哥醒了!

听了儿子的呼叫,甄十娘脸色一阵煞白。

第十六章 邀棋

见沈钟磬回过头去,大有探究之意,甄十娘脑袋一片空白,“将军!”她听她微微发颤的声音叫道,“……可会下围棋?”她恍惚记得喜鹊好似说过,他是个棋迷。

“谁家的孩子?”没注意甄十娘神色不对,沈钟磬目光依然看着前院的方向,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是短工家的。”甄十娘急中生智,“要收莲子了,妾才雇了两个短工。”

哦了一声,沈钟磬这才转过头。

甄十娘已经在石凳上坐下,“……即来了,将军陪妾把这局对完可好?”一瞬间,她已经镇静下来。

一个女人家下什么棋?

心里不屑,沈钟磬目光还是落到眼前的棋盘上,身子一震:

这是她摆出来的吗?

从没见她下过棋,不想她棋道竟如此高深!

围棋之道,效法经天纬地之象,千变万化,含凶隐险,和他在阵前与敌人厮杀上有异曲同工之处,令他尤为着迷,尤其每每排兵布阵冥想奇招妙策时,他最喜欢坐在这黑白相间的棋盘前沉思。

“……以前从没见你下过棋?”在甄十娘对面坐下,沈钟磬惊诧地看着她。

甄十娘指着棋盘,“这方寸之中局方棋圆,虚实相间,黑白相生,我喜欢他的变化无穷,沉迷期间直是意趣无穷。”

“你……”他声音滞了下,“和五年前……就像换了个人。”眼前闪过他刚刚抱着她恋恋不舍,她却迫不及待地要挣脱他的情形,这和记忆中她五年前的秉性整反了过来。

“五年的光阴,可以改变许多事情。”甄十娘眼皮都没动一下,伸手拿起一粒白子沉稳地落下。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沈钟磬拿起一枚黑子陷入沉思。

这棋局太深奥,全神贯注地应对他也未必能解,沈钟磬全没发现她把已隐隐有获胜之势的黑子让给了他。

听着前面简文简武不休止的吵闹,甄十娘抬头看向正举着一粒棋子迟迟不肯落下的沈钟磬,“……妾去给将军沏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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