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683)

“把酒壶给我。”

“滚!”薛蒙心焦之下,谁惹咬谁,他怒气冲冲地瞪着梅含雪,“你叫我喝我就喝,你叫我停我就停,我面子呢?我要不要脸?”

说着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竟已经有了些醉意。

死生之巅曾传言:千杯不醉楚宗师,一杯就倒薛少主。

梅含雪不是死生之巅的人,自然不知道这句话,知道了也不会拿烈酒来灌他。

薛蒙吐完之后抱着酒囊又喝,这次咕嘟咕嘟喝了四五口才猛喘一口气,紧接着脸色就变得更难看。

梅含雪立刻拿回了酒囊,蹙眉道:“别喝了,回去歇息吧,你已经一个人吹了很久的海风了。”

但薛蒙执拗道:“我要等人回来。”

“……”

“我……我……”薛蒙眼神发直地瞪着他,瞪了一会儿,忽然大哭起来,“你不懂,你不懂,我等我哥,我等我师尊,我等师昧……你知道吗?四个人,少一个都不对的,少一个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梅含雪很懂怎么安慰女人。

无非就是揽过来说几句体己话,花前月下许之海誓山盟,对症下药,药到病除。

但他从来没有安慰过男人。

薛蒙也并不需要安慰,他只是憋久了,酒劲儿上来,就终于决堤,他只是想发泄。

“四个人,只剩我一个,现在只剩我一个——我心里头难受。妈的,你懂不懂?!”

梅含雪叹了口气,道:“我懂。”

“你就是个骗子,你懂有鬼了。”薛蒙哭着,忽然埋头嚎啕,他紧紧抱着龙城刀,像抱着最后一根枯木,一根浮草。

骗子不知该怎么劝,于是又道:“那好,我不懂。”

“没心肝的狗东西,你为什么不懂?!”跟醉鬼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薛蒙又猛地抬脸凶狠无比地瞪着他,泪眼婆娑却恶气横生,“有什么不懂的?不是很好懂吗?”

他伸出手指:“四个!!”

去掉一个,再去掉一个,当去掉第三个的时候,他就又崩溃了,好像那第三根手指是他的泪腺,薛蒙说:“还剩一个了,还剩我一个。你懂了吗?”

梅含雪:“……”

他不想当骗子,也不想当没心肝的狗东西,所以懂和不懂都不能回答,他就干脆不说话。

薛蒙瞪着他瞪了好一会儿,而后又扭头:“呕——!!!!”

最是风流梅公子,以往别人都是盯着他的脸犯花痴,这是第一个,盯着他看了片刻,居然给看吐了的。

梅含雪有些轻微的头疼:“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小时候我给你吃鱼腥草,你吐。长大了给你喝昆仑酒,你又吐。真的是比姑娘还难伺候。”

他望着那个俯身吐得天昏地暗连气都喘不过来的人,浅碧色眼眸里满是无奈:“好了,骂完了,吐完了,就回去歇着吧。你哥也好,你师尊也好,你朋友也好,都不会喜欢看到你这样的。”

他说着,起身去搀扶薛蒙。

薛蒙一吐之下大概是有些发虚了,脚步都是飘浮的,也再没有去试图挣开别人搀着他的臂膀。

梅含雪带他从过漫长的海岸,从孤月夜的后门进去,准备将他送进屋休息。

但还没进花厅门,梅含雪就刹时感到空气中弥散着的一股浓重的杀意。

他蓦地勒住薛蒙,两个人立刻隐匿在转廊后面,薛蒙猝不及防,“唔”了一声,却被梅含雪紧紧捂住了嘴。

“别吭声。”

“手……手拿开……我……想吐……”勉强能听出哼哼。

梅含雪道:“咽下去。”

薛蒙:“……”

怕这醉鬼惹出什么乱子,梅含雪抬手在薛蒙唇上一点,施了噤声咒,而后他侧过脸,瞳眸转动,往花厅内看去。

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瞬间惊到了。

——墨燃?!

这时候大多数的掌门和长老都已经返程回各自门派去了,蛟山惊变,他们亟需加固各自领地的结界。

但孤月夜还是留有不少受了伤的修士,此刻都聚在花厅里,满面惊恐地盯着花厅中心站着的那个男人。

“啧啧。”墨燃披着黑金色的及地斗篷,眯着眼瞳,环顾周围,“瞧这一张张熟悉的脸,想不到时隔多年,竟然又能见到你们生龙活虎地立在这里。”

有人鼓起勇气朝他喝道:“墨,墨微雨!你忽然间发什么疯!!你被魇住了吗?!”

“发疯?”墨燃薄唇轻启,冷笑,“跟本座这样说话,发疯的人是你自己。”

言毕众人只见得一道黑光闪过,那人呆立原地,噗地一股鲜血从胸腔涌溅而出,径直飙到天顶。

“杀、杀人了!”

“墨燃你做什么了?!”

更有人撕心裂肺地喊:“快,快去找姜掌门来!快去找姜掌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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