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慕容冲(151)

沮渠男成为守住这世代积累的偌大家业,惯走稳妥路线,但既然上了吕家这条船,面对这野心勃勃的大公子却也绝不愿开罪,他缓和了口气又道:“况且长公子忘了么?前秦虽然国灭,但苻坚手上依旧有传国玉玺——如今中原大乱,谁不想受命于天?苻坚再落魄,也依然我们名义上的主子!”吕纂不说话了,他自然听说过姚苌曾将苻坚困在新平逼索玉玺最终未果之事,只是亦不相信如江湖传闻所言,苻坚已将玉玺送给江东司马氏,总觉得他是奇货可居以东山再起。

二人便在灯下你来我往地商讨许久,吕纂方才告辞,甫一踏出院门,便被人撞了个满怀,却是沮渠蒙逊正同人在廊上追逐玩闹——他在席上也饮了不少酒,正是个面如火烧的境况,撞了人也未知怕,反醉眼惺忪地回头只顾着喊:“心肝肉儿,你怎的不追了?不是说好了么,追到小爷就封你做夫人!”

月洞门外远远站着一个小丫头,见了那二人,哪里还敢再近一步与二少爷胡闹?早吓地跪地发抖不止。沮渠男成定睛一看,却是府中厨娘的女儿,今年才十一二岁!他知道沮渠蒙逊开窍地早,在色之一道上向来荤素不忌水陆兼行,却没想到连窝边未成形的嫩草都不挑食了,登时气地吹胡子瞪眼,张嘴就要对这个不成器不做脸的堂弟痛加教训,沮渠蒙逊素来横行无忌,就是还对这个当家的堂哥惧上几分,见状立即兜住吕纂的胳膊,谄媚道:“我送长公子回院!”而后一阵风似地将吕纂刮走,早将那已忘了姓名容貌的丫头同兄长一并抛诸脑后。

沮渠府占地极大,除了男成所居的主院之外,尚有三五独立门户的院落散落在府里那广袤的花园之中,吕纂位尊,又远来是客,便不好与沮渠男成住地太近,免得起居见面总要分出个高下,故而远远挑了个花园另一头的精致小院安顿。沮渠蒙逊一路挟着吕纂走地脚不沾地,直到上了花园中的抄手游廊才放下心来,一吐舌道:“险些又要被男成念死——他这个人么就是太古板!”

吕纂一路被迫走地翩若惊鸿,飘飘欲仙,此刻赶紧抓住机会停住喘出好大一口气,一边伸手扶正头上高耸入云宝光璀璨的玄冠,一边笑道:“你也是的,食色性也,也没什么。可那是粗使的下人,又是个没发芽的青茬,你倒是咽得下去。”

沮渠蒙逊哈哈一笑:“想吃的吃不到,还不许我随意先充充饥么?”

吕纂听毕一笑即收,因为他的心思从不在这上头,意有所指道:“不过令兄有时的确……有些太古板了。”沮渠蒙逊作为一名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浪荡儿,此时就一脸惫懒地随意一摆手:“他不古板严谨些,怎么管的服咱那一大帮族人?”随即伸了记懒腰,他语气不变,话头一转却道,“只是在我看来,我们沮渠氏既然投靠了长公子,却自然更希望长公子能高升一步,至于碍事阻挡之人,当然越少越好。”

吕纂心中一动,却是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迈步,寻常神色地道:“这种事,只怕难以天从人愿。”沮渠蒙逊一耸肩:“少个人,又有多难?事在人为,只看敢与不敢,而无能与不能。”顿了顿,他诡秘一笑:“就看长公子下不下得了这决心来了。”

吕纂并不回答,他信手一点,道:“你啊,语不惊人死不休——男成就不可能同我这么说话!”

沮渠蒙逊瞬间又恢复成一贯的嬉皮笑脸了,猴过去道:“男成是兄长,又是家主,说话当然得瞻前顾后,怎及得上奴家对长公子一片痴心呢~”

吕纂早已将习惯他的人来疯似的不正经了,扭头撩了他一眼,要笑不笑地道:“那,将来让你当家主,好不好呢?”

沮渠蒙逊做大吃一惊退避三舍状,结结巴巴道:“我?!才不要!在这位上束手束脚这不能做那不能做,还不闷死人了——何况男成现在已经有那么多老婆了,难道将来都生不出个儿子?又哪里轮得到我做主?!”

吕纂点到即止不肯再说,并且觉得目前的沮渠氏还是铁板一块并无漏洞,还是很值得自己倚重的。

他笑道:“怎么?你是羡慕你哥哥家中妻妾成群了?”

沮渠蒙逊在后又颠儿颠儿地继续道:“我才不要娶老婆呢~麻烦!何况我喜欢的人……也不适合娶回家去供着”

“哦?”吕纂来了一点兴趣,随口道,“陇山镇里你横行霸道那么多年了,难得还有个新鲜货色能让你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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