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慕容冲(197)

因为他是燕帝慕容冲,他是秦侯姚子峻——这一切,源于骨血,与爱无关。

任臻吻了吻他红霞般的面颊,亦是情动的模样:“……还要不要?”姚嵩将他的手轻轻抽出,在手心紧握了一下方才松开,垂下眼睑平静地道:“该走了。”

任臻自然不是死缠烂打精虫上脑之辈,便笑了一笑,任姚嵩走了。自己才吐出一大口气,精疲力竭地躺回榻上,只听咔哒一声,任臻脸随即皱成了苦瓜一般——方才卖力气卖地太狠,几乎要闪了腰,他为了在姚嵩面前逞能又强咬着牙一声不吭,如今胸膛那处的内伤简直火烧火燎地害疼,他连喘口气都像死去活来一般。

任臻僵在床上之时,耳中忽然听到推门而进的声音,顿时如奉绾音一般,一丝两气地叫道:“拓跋珪,过来,给我上上药。”

来人正是一脸阴沉的拓跋珪,他居高临下俯视了任臻一会儿,他赤身裸体,被褥凌乱,一看遍知道做了什么勾当。拓跋珪一声不吭,果然折去捧了随身带着的御制药油过来,方才一板一眼地道:“您这是受了内伤,又硬要进行剧烈运动,以致瘀血难散,如今须得好好推拿才行。”

任臻仰面朝天眨了眨眼,怎么听怎么像含沙射影的讽刺。他知道拓跋珪方才定是听见了这房里的泼天动静,但因为一贯不甚要脸,故而也没觉得怎么样,因道:“那便推拿罢!”

拓跋珪恭恭敬敬地答应了,扶起任臻靠进自己怀里,而后将药油涂了满手,在那浓烈的苦香中放手大干——任臻刚呜了一声,拓跋珪便低声道:“皇上,请忍耐。”任臻立即死死咬住了自己嘴唇——吗啊这也太疼了吧?!这是在给他的五脏六腑推拿移位吗?!拓跋珪这死小子是不是故意的?!不能吧?!他吃豹子胆了?

拓跋珪一边毫不留情地下手,一边面无表情地开口:“方才是天王放心不下,中途离席过来查看,后来……便回去叫我前来——照顾皇上……”

任臻听到此处,忍不住哎哟出声,似终于害不住疼的样子。心里却乱糟糟地只顾想——方才在外听人壁角的竟然是苻坚?!

拓跋珪见他脸色丕变,心中半含快意半是不知名的愤怒,不由地又加了几分气力,把任臻一片胸膛搓揉地渗血一般通红,才觉得心里的郁闷烦躁终于稍得一缓。

第64章

姚嵩悄莫声息地回到璇玑殿原是为避沮渠蒙逊的耳目,可此时的沮渠蒙逊并无心监视他,而是一直在房内苦等赴宴归来的吕纂,甫一见面他便急着迎上去问道:“长公子,方才科摩多袭击任臻之事可是您授意的?!”

吕纂是“病弱”之体,被人搀扶进来的,他瞟了蒙逊一眼,推开左右,行动如常地盘腿上了榻,要笑不笑地道:“除了我,还有谁能指挥那个蛮汉?”

蒙逊知道自己是说了傻话,但无暇顾及,闻言一皱眉道:“为何我事先毫不知情?长公子,我们的目的是要破坏燕凉结盟,在宫里动手未免太过显眼,落人口舌——我看酒泉公待天王礼重之心不假,苻坚若是因此怪罪下来…”

吕纂冷笑道:“我既然敢在我的地盘动手,自有善后之道。明光池中沉底的冤魂又何止多他姓任的一条?况且父亲再如何,也不会真治我的罪!”蒙逊心中大不以为然——若是任臻与苻坚这般好相与,他在天水城中也不会失手,他这边还傻乎乎地十面围城欲一网成擒,人家却已经胁生双翼不声不响飞进姑臧城了——吕纂也太过急不可耐、自以为是了。但他清楚记得自己如今的身份,便咽下了下半句话,吕纂肯高看他、信任他,他便是他最重要的幕僚,可以凭此终南捷径平步青云;如若不然,他不过是个没名没份的功臣之弟,灰溜溜地只配回陇山吃尘土去!他和男成不一样,男成志在守成,管好沮渠氏祖传的一亩三分地足矣,然则他要的远远不止。

吕纂微偏过头,又对他道:“怎么?你还舍不得他了?我杀不杀这姓任的,还用先问问你的意思?”蒙逊心中一凛,忙笑着回道:“长公子还不知道我吗?美人于我,就跟良马名驹一般,多多益善。得之固然可喜,失了却也算不上什么。我是为了长公子的大业着想,唯恐操之过急罢了。”此刻一直随侍在侧的吕纂之妻杨氏已接过备好的热软手巾低着头恭而敬之地双手奉上,吕纂随手接过开始一点一点地抹脸,没一会儿便擦下一片灰色。吕纂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个女人似的姚小侯倒是颇通奇技淫巧之物,这带色的药膏望脸上一抹,真像病入膏肓了一般。”蒙逊松了口气,知道算是将此事揭过了,正欲再附和几句以讨吕纂欢心,忽见吕纂猛地一变脸,操起手上的热巾子就朝杨氏狠抽过去!杨氏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推倒在地,在场诸人全因这一变故而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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