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慕容冲(251)

如此神力!杨定心中震撼,顺手解决了剩下的一名敌人,俯身从身体上拔回自己的长戟对出手相助的青甲武士一拱手道:“多谢。”

苻坚不以为意地一摆手,在马镫上立起身子,入目皆是金戈铁马,入耳皆是喊杀震天,偶有不知死活的姚兵撞上来,苻坚不闪不避不进不退,只是瞅准了时机横戟一扫,便如疾风落叶一般将人席卷而尽。杨定拍马赶来与他倚背而战,手起刀落之下亦是血肉横飞,二人孤军深入敌众我寡,然而立马之处竟硬是清出了一片无人敢近的空白区!

狄伯支看地心惊胆战,杨定勇冠三军天下皆知,然则另一个蒙面武将又是何人!?他奋力指挥亲卫骑兵再次压上合围,而苻坚耳尖一动,似听见了他的喊声一般循音望去,被鲜血染红的双眸微微一眯——在那里!他忽然一拽马缰,胯、下战马长嘶一声,奔腾而去,竟是直扑姚军主帅狄伯支而去!众人惊呼声中,狄伯支本能地觉出了危险,立即指挥周围骑兵结阵拦挡,然而苻坚在乱军之中纵横驰骋,出入若无人之境,无数骑兵甫与这不知名的武将打了个照面,便被连人带马,被一劈为二!

连杨定都瞠目结舌地望着他超轶绝尘一般疾驰而去的背影,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想擒贼先擒王,要将敌军主将先毙于戟下?

不,也不尽然——这不像是立功杀敌心切,倒像是急着拼命要报仇雪恨一般。

找狄伯支…报仇雪恨…?一道闪电划过脑海,一个念头陡然而生,他忽然明白为何此人一举一动一招一式皆如此熟悉了!

当年淝水战败之初苻坚还为大秦天王之时,慕容泓首叛,苻坚以广平公苻叡为将,龙骧将军姚苌为司马出击慕容泓于华泽,然则行至半途姚苌即叛,将苻叡一派全数剿灭,并斩杀苻叡曝尸三日以震军心——行刑之人,便是当年还为姚苌参军的狄伯支!

难道…眼前此人竟就是苻坚?!

如此一来所有不合理之处皆茅塞顿开,杨定虽不知内里究竟何故,却发自内心地生起一阵狂喜来,长戟一摆,又将眼前一骑挑下马来,策马扬鞭欲追苻坚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苻坚已挟风雷之势瀚海之气冲至狄伯支马前,劈翻最后一名拦路的骑兵,高举染地血红的长戟自丹田深处发出一声炸雷般的虎吼:“贼——将——授——首!”

那狄伯支似傻眼了一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处的锋芒利刃狠狠劈下,下一瞬间一道血箭蓬勃而出,一颗戴着兜鍪的人头被冲上半空!

燕军中爆出一阵如雷的欢呼——余下的姚军群龙无首,更是无法对重甲骑兵正捍其锋,马嘶人翻间又不知被撞翻砍倒几许,先入一步的杨定所部,随后紧跟的慕容永所部都趁势挺进,千军万马咆哮着将残军分割包围,肆意砍杀践踏。

任臻在烽火狼烟之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连风中都带上了刺鼻的血腥气味。

他定了定神,猛地翻身跃上赭白,再次命令道:“击鼓,换阵!”

一直随他留守的燕军疯了一般的山呼万岁,他们的热血与杀性已经全被眼前的战争所唤醒,鼓噪着饥渴地等待着进行最后一击——喧声震天之中任臻猛地一扬手,已如离弦之箭一般率先冲出了防线——最后这八千名依旧来去如风迅猛胜火的轻装骄骑才是摧枯拉朽彻底击溃姚军的生力军!

仿佛一霎那间便千军齐发,任臻长缨在手,纵马驰骋,直扑固原而去——城外姚军败相已现,他要趁机攻入固原,活捉姚兴!

入城巷战,要的是快、准、狠,所以这八千轻骑未改装备,星驰电走间欲直接穿过战场,破门而入!然则姚军残部却依旧败而不退,依旧死守苦战,层层叠叠地拥堵在城门前,以血肉之躯拖慢了燕军的步伐。

任臻手起刀落,又解决了一个挡路的姚兵,他勒马敌前,展眼望去,姚军阵中已经没剩多少骑兵了,入目皆是不要命不怕死地跳出来与燕军贴身肉搏的步卒,四处是飞溅的鲜血残肢,他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混在一处的血与汗,忽然心生怀疑:主将已亡,姚军怎还这般顽强?

而杨定等将都还深陷于乱军混战之中,几乎杀到手软——不对!任臻一声令下:“分兵去固原西北二门,姚兴要逃!”他怎么早没想到呢!这些士兵竟全都是用以牺牲的障眼法!

说时迟那时快,任臻刚刚下令,固原西门便轰然洞开,一彪精兵护着姚兴从内冲出,直奔黄河古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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