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慕容冲(638)

就在拓跋珪焦头烂额地调兵遣将欲尽快扑灭叛乱之际,南边又再起烽烟——东晋深恨南燕慕容超趁举国大哀之际南侵国土,掠走百姓、官吏并乐伎匠人两三千众,故而大举北伐,欲收复青州。来年开春三月,刘裕整军已毕,十万北府军出石头城,自淮入泗,向山东进发,四月进抵琅琊,兵锋直指南燕国都广固。

慕容超赶忙修书一封向拓跋珪求救,拓跋珪自然知道南燕存在对于北魏的重要意义,一旦刘裕灭了慕容超就可直接染指北魏的大后方,则他将随时有可能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况之中。当下劝慰慕容超安心守土,抗击到底;并命中山太守奚斤就近驰援,陈兵边境对东晋施压,同时向刘裕发了一封措辞严厉态度强硬的照会——勒令其立即罢兵撤军,否则他的数万铁骑将越过长江,进攻建康。

慕容超闻讯大安,他麾下尚有精兵八万,又得拓跋珪做他的后盾,他怎惧那些江南子弟!大将公孙武楼主张力守东南屏障大砚山,拒敌于险关之外,然后坚壁清野,腹背夹击,和刘裕打持久战。慕容超自恃武勇,扬言道:今据五洲之强,带山河之固,又得北魏战车万乘,铁马万群为援,纵令刘裕过砚,吾更可徐以精骑践之,一举成擒也。

北府军不费吹灰之力地通过大砚山之时,刘裕亦收到了北魏勒令撤军的最后通牒。刘裕一笑置之,付之一炬:“拓跋珪如今自顾不暇,有心无力,就只能虚张声势——本帅岂惧其乎?!”他握手成拳,击案而起,号令三军曰:“全军挺进临朐——南燕必是我囊中之物!”

第170章

刘裕率步骑五万进据临朐,在城南与闻风而至的四万南燕主力骑兵狭路相逢。慕容超遂命大将公孙武楼率骑前出,在弥河一带与晋军前锋孟龙符部遭遇,双方连日恶战之后,公孙不敌败走。因北府军单论骑兵逊于南燕,刘裕以四千辆战车分左右翼,兵、车相间,骑兵在后,追击之时恰似一道巨大的楔子逐层加力,不间断地向前推进。慕容超在战场上却也非庸才,他看破了刘裕这威猛战阵的唯一破绽——速度太慢,不及变通,派精骑前后夹击——两军力战,厮杀十余日夜而胜负未决。

最后却还是刘裕兵行奇招,冒险分兵,命参军檀道济率军绕至燕军之后,乘虚攻克临朐城,切断燕军补给,内外围攻慕容超部,便使其亲率的燕军主力顿失所依,只能匆忙逃回都城广固——刘裕趁胜追击,一路纵兵,大败燕军,势如破竹地攻至广固城下。刘裕在城外筑起长围,围高三丈,四周密合、水泄不通,将慕容超困成了瓮中之鳖,慕容超一面筑墙抵抗相持,一面再次向北魏求援。

拓跋珪见刘裕对他威胁毫无所动我行我素,登时大怒,命驻守函谷关的南中大将军贺兰隽率部出关,摆出种种态势,准备东进洛阳。并写了一封措辞更加严厉的信函,一式两份分予前线的刘裕与后方的谢玄——声称若东晋不肯退兵,还是图谋青州之地欲灭南燕,则北魏将兵分两路,一路由奚斤长驱直入南燕为援;另一路则为贺兰隽挂帅进攻中都洛阳,两军南北会师之日就是晋廷国土沦丧、全军覆没之时!

如今镇守洛阳的乃是刘裕长子刘义符,不过十二三岁,哪里见过甚大阵仗,统兵大将王镇恶面对魏军铁骑,心中也自没底,早给刘裕写了一封求助信陈明厉害:是北伐得地之功大,还是失守沦陷之罪大?都督已兵权在握,备极殊荣,大业可徐徐图之,若有万一,则前番功名一朝丧,难免授人以柄。

他是刘裕心腹,话说的直白极了:刘裕北伐本就为使自己在晋朝如日中天的名声再更上一层楼,为的是将来做准备,可若是陷入与南燕的持久战中不可自拔甚至最终败了,那先前的一切战功都会被有心人一笔抹煞,又可行操纵制裁之实。

他所说的“人”是谁,刘裕自然明白,心中也不得不有一番计较。

然而他在同时也收到了“那个人”借朝廷之名远从建康发来的旨意——加封为刘裕为宋公,赐黄钺白旄,上征北神威上将军尊号,领徐州刺史,来日凯旋班师,封赏更隆。

这哪里是封赏,分明是一道催兵符。然而刘裕不知怎的热血上头就想证明给谢玄看——只要是你想要的,无论何处江山我都能为你打下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他就再赌一次——拿他一世英名与十全武功来赌拓跋珪不会两路大军倾力援燕。于是下令加紧围城、毫不放松,并时时派兵扫荡周边郡县,打断主意要困死慕容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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