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慕容冲(99)

“这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之计。再说新平城中还有两万余羌军精锐,散入城郭堡垒巷道中埋伏,一得信号立即扑出,燕军连惊带吓之余哪里还抵挡?战火波及不到宫城区便可全歼来敌。届时活捉了慕容冲,以他为质杀向长安,慕容永必大开城门,负荆跪降,兵不血刃可坐享长安——父王知道只会夸你赞你,届时再将慕容氏之人当众车裂明正典刑——大哥在后秦的权威民望定成中天之日,再无人能与你比肩!”

姚兴本是噙着笑一一听毕,此刻却忽然摇头道:“好计。只是……子峻好狠的心,当初你被逐阿房之时还对他念念不忘,怎地今次又肯这般心狠手辣了?”

姚嵩听他酸溜溜的语气,便皱着张脸,气怒不已地道:“我难道是个死心痴情百无一用的女子么?他若无情我便休,此事你情我愿,难不成还要对他死缠烂打?他不要我,便是我此生此世的仇人,我难道不该对他心狠?当日故意派人假意被俘诈降,哥哥也知道的,我为了引他吃这个饵费了多少心思!我早与哥哥说过,慕容冲本性多疑,他见所有俘虏供词一致反倒会起疑,定会反其道而行之——若不信我如今的心思,我愿为带兵伏击之人!”

姚嵩平日里不动如山,轻易不肯开口,遑论这般失态,他长篇大论地一囔囔出口,姚兴便尴尬地恨不得要捂住他的嘴,不令后面站着的一排武将听见,忙低声哄道:“我不过随口说说,子峻莫要动气,你为了我与他反目成仇,兵戎相见,我是知道你的心的。”

谁知姚嵩似越想越心酸气愤,竟不顾大敌当前,临时吵着闹着定要领兵伏击慕容冲以示“清白”,姚兴无奈之下,亦只得允了。

第34章

任臻在马上展眼望去,新平簇新的城门缓缓洞开,两排羌兵燕翅排开,从中跃出一员悍将,正是后秦骁骑将军吴忠。他周身披覆重甲,足有三四十斤重,一双流星锤使得虎虎生威,胯,下骏马每踏一步,都在尘土地上印下几道浅吭。他刷地一指任臻,大喝一声:“白虏小儿!你不乖乖呆在长安等爷爷我杀过去,还敢来此送死!”

燕军见敌方大将一开口就不客气,全都在口令下整齐划一地以矛击盾,顿时爆出一阵金石铿锵之声盖过了后秦的鼓噪。

任臻一抬手,声浪顿止。他并未束发,一头泼墨长发在猎猎罡风中扯碎飘散,衬地一张白皙冷漠是脸更显阴郁。“吴忠。”他顿了顿,环视左右,“何人可战?”

数员急欲立功的燕将纷纷应名,任臻便随手指了一员燕将:“卿为朕一会吴忠,若能得胜,必有重赏!擂鼓!为我军壮威!”然而鼓声尚未擂过三遍,那小将便被吴忠一锤击碎了胸骨,坠马而亡。

任臻毫无异色,只是挥了挥手,命鼓声不歇,燕军阵营中分开一道口子,便又有一将从中跃出,截住吴忠迎战。

吴忠刀疤层叠的脸颊一抽——车轮战!两军对垒,这战法显然是有些不要脸面不顾身份,他又怎知任臻本就是个没皮没脸的草民,何况心中也根本没把他这个“后秦大将”当一回事。

当战至第五人时,他怒了。

车轮战也要有个水平吧?一个二个全是脓包蠢蛋,在他锤下使不出十个来回,这根本是在拖延时间!一直在城楼上观战指挥的姚兴也皱起眉来——慕容冲这是在干什么?学三英战吕布么?那好歹也该派出杨定高盖等人吧?嫌自己人多耗着玩?因姚嵩已领兵伏好,他恐迟则生变,便招来传令兵,吩咐道:“鸣金,打旗语,命吴忠依计佯败,退回城内!”

吴忠听见那鸣金声愈发心烦意乱,只做不闻——他知道要佯败,可输在这些籍籍无名的小辈手中,传扬出去到底是大大的丢脸,他眼不下这口气。因而一扬巨锤,大声骂道:“慕容小儿!你敢不敢亲自来战!”

任臻伸手在嘴边卷成筒状,立刻做出回应:“不敢!你一锤下去那不就成肉饼了!”

什翼珪在旁低着头,有些想笑,到底不敢。吴忠气怒交加,谩骂之声更加不堪入耳,任臻听他日娘捣老子的一通豪言壮语完,才轻轻一拉缰绳,状甚无意地问身侧的什翼珪:“想不想立这先锋之功?”什翼珪赶紧敛容,斟酌片刻即道:“吴忠乃姚苌麾下宿将,力大无穷,其勇猛仅次征西将军姚硕德,一双流星锤出神入化,如今的我,不是对手。”任臻挑了挑眉,嘲道:“你也知怕?”什翼珪心平气和:“末将只是量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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