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浅心中盘算着,在众人面前楚靖寒也不好做什么过于亲密的动作,只是再嘱咐了几句之后,就让随侍的婢女扶她们上马车。
虽然已经过了申时,日头已经没有了正午的烈性,但却还是非常的灼热。
若薇很细心地为她和陆希凝撑着伞,可她还是觉得热。
“待到了宫内,有冰盆在,就没这么热了。”陆希凝放开江兮浅,用扇子不断地扇呼着。
“嗯。”江兮浅点点头,只是这么一小会儿,汗水已经湿透了抹胸,贴在身上湿湿的,实在是难受得紧。
队伍朝着蜀都缓慢行进,撩开窗帘远望。
官道的两旁不似凤都郁郁葱葱全是林木,蜀都的城外发展得极好,道路两旁不远皆是良田,上面黄澄澄略微透着青色的该是稻子吧。夏日炎炎,可那不远处的稻田中,隐隐约约能瞧见劳作的农夫们,正在辛勤地收割着。
再往远处,依稀能瞧见修得很是整洁的院落,黑瓦白墙,虽然不像那些达官贵胄的府邸般高大恢弘,可就这般小家碧玉也别有风味一番。
“姐姐,那些人都在收割呢,趁着日头大将稻子收割了好晾晒,这有什么好看的。”陆希凝瘪瘪嘴。
“我还道凝儿是千金大小姐,却原来也懂得这些。”江兮浅语气淡淡,唇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一路走来,从平圩城的繁华,到后来随处可见牛、羊、骏马城区的草原,再到蜀都时绵延千里的田野,西蜀果然是民生昌盛。
视线飘忽,无意间瞧见那高大挺拔的颀长身影,江兮浅的心跳略微快了两分。
混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江兮浅眸色微暗,撩开帘子往队伍前面瞧了瞧,来人不在少数,却不知是敌是友。
“兮儿。”楚靖寒策马走在马车旁,压低嗓音轻声道,“无须担心。”
江兮浅手微微颤抖着,帘子自她手中滑落,想来也是。如今已经接近蜀都,他们队伍庞大,明眼人只要瞧着就知晓是使队回朝,又有哪个不要命的会当真选在这个空档动手。
“来者何人?”
就在她思绪翻飞间,寒风骤然策马,扬声喊话。
“西蜀礼部尚书何庆光奉皇命恭迎晁凤三皇子与固和公主大驾。”何庆光骑在高大的骏马之上,面色虽然恭敬有余可那声音中却语气傲慢。
寒风眸色顿时黯沉下去,身上散发着浓浓的不悦之意,他身后的寒霜等人也都面色阴沉着。
“何尚书,既是奉父皇之命,为何不下马行礼。”
在楚靖寒发怒之前,苏云禛从马车上下来,眸光寒了寒;何庆光是皇后母族的门生,也是二皇子苏云韬之人。如今蜀皇荒淫无道,朝政全被皇后、二皇子苏云韬一力把持着;连太子苏云轩都不得不避其锋芒;若非如此,他又何须这般事事小心。
何庆光面色微冷,瞧着苏云禛,“四皇子,皇上还在恩無殿等着呢,赶路要紧。”
“恩無殿?”苏云禛微微变色,连陆希辰的面色都有些不太好看,“皇上亲自安排的?”
何庆光很是高傲地昂着下巴,眼中划过一道不屑,“皇上近来身体欠佳,此事由二皇子全权负责。”
“哦?”苏云禛咬着牙,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人骤然打断。
“禛皇子。”楚靖寒从后面策马。
寒风等人立刻齐齐打马朝两边散开,自家主子爷生气了,他们可不愿意承受那非人般的阴寒,饶是现在身处烈日炎炎的蜀都;现在也该换个人尝尝那种险些被冻成冰棍儿的滋味了。
苏云禛瞧着楚靖寒,面容有些尴尬。他也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虽然母族陆家名望非常,但在朝廷的势力却逊于皇后母族不知多少倍,更何况他只想查出自己母妃的下落,对皇位其实并没有觊觎之心;只是与其让皇后和苏云韬架空朝政不如扶太子苏云轩上位。至少苏云轩心地仁厚,会是一代明君。
不然他也不会被派到晁凤去,而陆希辰之所以跟上完全是为了照顾这位表哥。
“呸,皇后的走狗。”陆希凝小声嘀咕着。
“凝儿很讨厌他?”江兮浅低首垂眸,压低了嗓音,只是那语气却显得有些诡异。
“岂是是讨厌,简直是恨不得捏死他。”陆希凝很是义愤填膺地握着拳头,“你知不知道那个何庆光纵子行凶不说,还公然强抢民女,前些年据说他儿子跟别人抢妓女结果把人打死了,就因为皇后那个贱人的包庇,不仅屁事没有,对方死了儿子,又陪得倾家荡产;当真是……”
江兮浅嘴角微微勾着,左手在矮桌上的茶杯里沾了沾,而后运气凝于掌家,瞧着那仰着头恨不得用下巴看人的何庆光,兰花指轻捏,在无人瞧见的时候,一根牛毛大小的冰针顺着空气,直直地朝着何庆光的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