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姬(777)

“你们说他是不是傻?”四褐先生躺在摇椅上愤怒的喊道,“放着好东西还不学?我亲自来教还不要?我是谁啊我!”

蝉衣将薛青的衣衫收起,抿嘴笑:“您是欧阳先生。”

“不要喊我这个难听的名字。”四褐先生更生气说道,“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是黑心鬼。”

名字不都是父母起的吗?竟然这样咒骂父母?屋子里新来的四个婢女心中惊讶。

蝉衣虽然来这里不多,但知道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老头与薛青关系不一般,笑着道:“爷爷,我们不要说这个了,薛青去赴宴了,我们也准备午饭吧,我师父也会过来,你喜欢吃什么?”

四个婢女也都是机灵,虽然先前说的话听不懂,但能在薛状元家吃白饭的定然不是一般人,于是都围上来,捶腿捏肩,这个说爷爷我们什么时候去做新衣,那个道爷爷叫宴席一定要选桂花鱼,莺声燕语粉香脂红,四褐先生笑开了花,就算被那小子损几句,这般白吃白喝白住的还有小姑娘伺候的日子倒也能熬下去。

薛青此时虽然没有脂粉围绕,所过之处也是人人围拢。

恩荣宴是朝廷为金科进士们举办的宴席,会试殿试的所有考官都参加,今年会试殿试波折,先是主考青霞先生考前坠楼而亡,接着会试之后考生质疑舞弊,然后会元一力对质疑九篇文章震天下,紧接着殿试后皇帝点金榜,状元薛青以功名请问罪秦潭公惊朝廷,事件应接不暇话题半年说不尽。

原本很多官员不用参加,但今年都赶来了,在这宴席上听热闹察言观色以及结交新科的进士们,瞩目的焦点当然是薛青。

“仔细想一想。”一个官员捻须低声道,“这一系列事薛青都多多少少牵涉其中啊。”

“传说这个薛青一作诗便有不祥,现在看来他所在也有所不祥啊。”另一个官员似笑非笑道。

旁边的官员们摇头道:“可不能这么说,官场中沾染这个名号可就不妙了。”

虽然读书人不语怪力乱神,但朝堂也却又是最讲究这个的地方,当初有官员仅仅因为名字吉利就被重用的荒唐事也发生过。

还没进官场就被说不祥,官路堪忧。

“大家不用担心,薛状元这么受欢迎的,没有人惧怕他不祥。”有官员淡然道,抬抬下巴向一个方向。

大家随同看去见薛青正经过一桌,如同先前一样被众人起身留住一番说笑,这边刚走过另一边也招呼薛青,皆是朝中官员。

“王相爷的人对薛青示好也就罢了,怎么秦潭公的人也与他饮酒说笑?他到底是谁的人?”

“因为他谁的人也不是,才人人都可交,谁还在乎他不祥?巴不得他不祥应验去祸害别人呢。”

“韩询就不用说了,此时把薛青视为第一弟子了。”

“别说韩询了,想到那薛青在醉仙楼一人接百人挑战当场写文,以证自己才学证朝廷没有舞弊,我都激动的恨不得与他把臂同游。”

说到这里那官员啊的一声,几分紧张激动。

“薛青过来了。”

虽然先前各种低笑不屑,但当看着这少年人走过来,几人下意识的站起来抬手。

“啊,薛状元。”

“大人们,晚生有礼了。”

有来有往有礼有节言谈相欢,宴席上热闹非凡,随后在薛青的带领下进士们拜主考拜房师,一直到了暮色降临恩荣宴才散,老老少少的进士们簪花醉眼浓浓的跨街而去,再次引得民众围观。

而朝廷的正式宴席结束,接下来宴席聚会更多,有同科进士们相聚的,有官员们邀请的,这些聚会宴席必然都要请薛青,且以薛青能参加为荣,不时的传出薛青在某某聚会上新作的文,某某官员的私宴上薛青新写了一副对联,好字啊。

只是再没有作诗。

从五月会试到六月点了金榜,一眨眼就到了七月,一场雨接着一场雨,闷热散去很多,蝉鸣也变得嘶哑竭力。

夏天竟然要过去了,福伯站在院落里想着,身后的院子里有说话声以及重物搬动的声响些许杂乱,那是林家的子侄在收拾行李。

虽然考生们考前因为青霞先生的死闹了一通,群情激愤,刑部和齐修都被大理寺严查,紧接着薛青又在金殿传胪的时候以状元功名指罪秦潭公迫害青霞先生,但青霞先生的案子进展依旧缓慢。

林家的子侄不能一直在京城等待,所以打算只留下两个看着,其他人则扶灵柩回乡。

人死如灯灭啊,福伯站在院子里呆立,按理说作为下人他该很忙碌,但他这些日子什么都不做,只每天呆呆。

院内的嘈杂热闹持续,院门外也响起了热闹,有车马声乱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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