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1059)

她的语声凄厉,回荡在夜色宫殿当中,刀锋一样的森冷锐利。

密卫们握着手中武器蠢蠢欲动。

“真正居心叵测的人,是你才对吧?”李瑞祥的容颜冷酷,强撑着身体,挺直了脊背,款步走到人前,表情讥诮的扫视了那几人一眼道:“浔阳郡主乃是宪宗皇帝所出的第四公主,淳于兰幽瞒天过海,掩盖公主身世,并且几次怂恿你们对公主下杀手,此种行径,已经可被视为背主,你们可要想好了,是否真要跟着她一条路上走到黑。”

殿中众人屏息敛气,面面相觑,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在同伴的脸上皴巡,而入眼所见的,也不过是其他人同样迷茫又震惊的神色。

方氏见状,不由的急了,她一手撑住了旁边一张桌子撑住身体,一面冷声斥道:“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妖言惑众,人所共知,当年先帝膝下除了太子殿下之外就只有三位公主,又哪里来的第四女?”

她说着,便更是目光狠厉,狠狠的剜了李瑞祥一眼道:“这个人图谋不轨,不要被他蛊惑,先给我杀了他再说。”

大荣的末代皇帝宪宗梁锦业,半生荒唐,虽然妻妾成群,可四十二岁驾崩的时候,载入皇家玉牒的就只有一子三女。

并且当年国破之时,除了长公主梁汐,太子和另外两名公主都在帝京失守的时候被杀了。

方氏所言虽然都是事实,但是密卫们心中此时却是颇多疑惑——

毕竟,褚浔阳和梁汐的样貌相近,这是不争的事实。

以前他们都只当她的梁汐的女儿,不疑有他,最近方氏骤然推翻她的身世之后,这些密卫们本来就还都飘飘忽忽的,一时间没有完全接受过来。

这会儿再被李瑞祥信誓旦旦的一蛊惑,这些人自是心里生疑。

方氏见他们迟迟不动,心中不由的暗暗恼怒,才要开口训斥,李瑞祥却是没给她机会,直接又道:“当年宪宗皇帝南下浔阳,暂居公主府的那段时间,同行的赵妃娘娘有孕,此事对外虽然秘而不发,可就算是外人不知道,你们还不清楚吗?”

宪宗仓惶逃亡奔赴浔阳的时候,已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他和赵妃入住公主府之后,再就足不出户的掩饰太平,恨不能将自己在公主府的后宅里面埋藏起来,仿佛是只要那样,就可以当做京城沦陷,皇朝大厦将倾的事情都不存在。

他窝居浔阳城的那段时间,相当于是完全与世隔绝了,直至最后大势所趋,梁汐战死,他才抢在敌军破门而入之前和赵妃双双自缢,死于公主府的后宅之内。

“你是说小郡主就是当年赵妃娘娘诞下的公主?”回忆起那段往事,密卫们还是将信将疑,先是回头去看了眼褚浔阳,又看看向了方氏,迟疑道:“统领不是说当年娘娘受惊早产,孩子当场夭折了吗?”

这话,却已然是在问的李瑞祥了。

方氏的面色铁青,满脸的愤懑情绪。

这边褚浔阳更的听的震惊不已,只觉得像是听了一个离奇的故事一般,怎么想都觉得恍如梦境一般的不真实。

她的神色迷茫,只远远的站在大门口。

延陵君寸步不离,稍稍往后错开小半个神位,站在她身边,面上神色倒是十分平静,也不知道是早有预料还是真的处变不惊,只就随时注意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动作,以便于随时做出得当的应对反应。

方氏死死的咬紧了牙关,半晌不置一词,只就满目阴毒的的死死盯着李瑞祥。

那些密卫又不是傻子,之前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一重,现如今——

褚浔阳的样貌就相当于是一半的铁证。

她若是再要强辩,就只会是坐实了李瑞祥的指证,让这些密卫认定了她对大荣的皇室不忠,到时候百口莫辩,反而容易造成局势一边倒,就只会是便宜了褚浔阳那个小贱人。

一众的密卫都被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惊得不轻,全部都在等着方氏给一个解释。

方氏眼见着是糊弄不过去了,终究是一咬牙,撑着身子从角落里的那处暗影下方走了出来。

她腹部的伤口失血,已经是勉强支撑了许久,这会儿脚下步子虚浮的厉害,身形也有些摇晃。

这几日正是月末的时候,天色晦暗,没有月光,再加上这间宫殿的位置本来就有些偏僻,就只有外面院子门廊底下的两只灯笼摇曳间散发着的微光透过来。

方氏的面色惨白,唇角带着一个诡异的弧度。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胶着在她脸上,可是明知道自己撒了弥天大谎,她却也不觉得心虚,环视一眼众人之后,忽而便是语气尖锐的高声道:“就算是我隐瞒了她的身世又怎样?我大荣的皇室血统尊贵,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担的起这份尊崇和敬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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