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同日赴死,也不要同穴而葬!”这是生生世世,她都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交集了是吗?
那个女子,她怎么就能够这样的狠心,杀了他不说,更是毫不手软的杀了她自己。
想着自己一把抓到虚空的那只手,褚其炎连手指都开始隐隐的颤抖。
“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太医马上就来,会有办法的,你再撑一会儿!”李林赶紧凑过去。
褚其炎不动,只盯着房梁,眼睛里突然泛起嘲讽的笑容来,声音沙哑无力道:“李林,你说——人真的会有来世吗?”
褚浔阳下手太狠,只这么一会儿,虽然各种解毒的圣药都用上了,褚其炎的脸色也是隐隐透着青黑,不像活人。
“殿下多想了,太医会有办法的!”李林赶紧道,这话与其说是安慰褚其炎,倒不如说是安慰他自己。
褚其炎也不应承他什么,只就苦笑了一声,闭上了眼。
李林唯恐不利的消息先散出去,就赶紧吩咐下头人封锁消息,也没叫报给后院的郑氏知道。
褚其炎闭目养神了片刻,突然又再开口,“叫人进宫一趟吧,这两天前太子停灵宫中,有皇觉寺的高僧前来超度,不是经常远游在外的东行禅师也刚好来了吗?去把他找来!”
东行和尚是皇觉寺仅剩的三位辈分最高的僧人之一,不仅精通佛理,是位人人传送的得道高僧,而且对在岐黄之术上面的造诣也是匪浅。
李林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心里就跟着多生出几分希望,赶紧又派了人进宫去寻。
太医过来的很快,但是给褚其炎把脉之后,脸色却是差到了极致,只一遍一遍的不停的重新试探他的脉搏,就是迟迟不肯下定论。
褚其炎的表现却很平静,也一个字也不问。
“我家殿下到底怎么样了?”李林等了半天,终于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殿下中毒很深。”太医只隐晦说道。
这便是——
没得救了吗?
李林等人俱都是心口一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定下神来,冲上前去,揪着那太医的衣领,一下子就将人提起来,满面凶狠道:“那你还不赶快治,殿下要是会有什么闪失,我就要你的命!”
说完就将那太医一推。
那太医被推了个踉跄,急的满头大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本来想要实话实说的,但是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却再不敢开口,只能硬着头皮连连应声,“是是是!”
李林让人送了笔墨进来,亲自在旁边看着他写药方。
那太医提了笔在手,手脚都抖的利害,对着一叠宣纸许久,却只有额上冷汗不间断的滴在纸张上面,迟迟的不知道如何下笔。
“你还磨蹭什么?殿下若有什么闪失,你不想要命了?”李林上去又要揍人,这个时候,门外的侍卫刚好进门通禀,“殿下,东行禅师到了!”
李林于是也再顾不得别的。
床榻上的褚其炎睁开眼,他便赶紧将那太医推开,冲外面一招手,“先将他带到厢房关起来!”
无论如何,在情况不明之前,褚其炎中毒的事情一定不能外传。
侍卫进来将那手脚发软的太医提了出去,外面胡须花白但却精神矍铄的东行和尚就被带了进来。
“大师,我家殿下身体抱恙,素闻您医术精湛,麻烦了!”李林忙道,对这样的得道高僧,还是足够尊重的。
东行禅师年纪将百,阅历丰富,看透了人世百态,为人也是相当豁达的。
他倒也不管这里前面到底是打了一出什么官司,只念了一句佛偈就走到褚其炎的榻前,捏了他的手腕把脉。
李林紧张的守在旁边。
“大师,本宫可还有的救?”这一次却是褚其炎先开的口,他靠在榻上,面如死灰,声音沙哑低沉。
“毒入肺腑,回天乏力!”东行和尚也是如实禀报。
连着听了两个人都这样说,李林再也按耐不住的再次发作,怒声威胁道:“你大胆!竟敢诅咒我们殿下,你信不信,我这就带人去踏平你的寺庙?”
“李林,不得无礼,你退下!”
“可是殿下——”李林终究还是不甘心的,目光愤恨凶狠的又回头去看东行和尚。
但是褚其炎说一不二的性格绝对不容人忤逆,不得已,他便只也只能拱手一礼,先退到了外间把守,“是!殿下!”
褚其炎的脸色不好,满面的郁气。
东行和尚是个替人看相的行家,眼前这人的杀气太重,他是深有感触的,并且他虽遁入空门,但却不是那种死守修佛信条的死板顽固,褚其炎的身份特殊,人又暴怒,真要不给他情面——
东行和尚坚信,这人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