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284)

“世子也本就是身在局中,却来与我说教?不觉得贻笑大方么?”延陵君反问,抬手点了点棋盘,示意该他落子了。

褚琪炎将棋子摆放在之前算好的位置,仍是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我是当局者迷,所以你这个所谓的局外人就是心明如镜,等着坐收渔人之利?”

他的语气突然转冷,横臂拦下延陵君将要落子的动作。

两个人的手腕相抵,互不相让。

室内的空气骤然一冷,有隐约的杀气沸腾,四散而起。

延陵君微垂了眼睛,浓密长睫遮掩住眼中真实神色,褚琪炎坐在对面,却也无法将他眼底的神色观察的透彻。

“呵——”僵持半晌,才听他由喉咙深处漫上一声浅笑。

延陵君缓缓抬头,对上褚琪炎的视线,眼底笑容一如往常般灿烂不羁,道,“你不用试着来探我的底,我从未否认我的确是有底牌在的,至于能不能翻得出来或是到底能翻得多少出来,咱们各凭本事,这样试探来试探去的戏码,以后不玩也罢!”

他的神色坦荡,那种过分自信的表情让褚琪炎的心里瞬时就起了很深的戒备。

两个人,四目相对。

杀意凛然的气息散去,恢复这雅室中悠然一片的茶香。

褚琪炎仔细的注意着对面男子的一举一动,却赫然发现这人的面上似是戴了一张完美无缺的面具一般,叫人丝毫也窥测不到内里玄机。

良久之后,他才一字一顿的开口:“你的底牌,她知道?”

褚浔阳那个丫头精明厉害,若不是将延陵君的底细探查的一清二楚,如何肯与他走的这样近?还几次三番让他参与到东宫和南河王府的争端之中?

褚琪炎会这样揣测褚浔阳的心思完全合情合理,其实她的心思就连延陵君也都总是觉得难以捉摸——

以她的心思手段,怎么看都不应该会对自己这样一个心思不纯的外人这样的毫不设防的,说是信任么?

可是这种所谓信任来的无凭无据,连他自己都不能骗了自己去相信。

延陵君的心中忽而便是怅惘了一瞬,随后便是意兴阑珊的调开眼睛,冷冷道:“这不关你的事!”

言罢就再绝口不提此事,沉默着落子。

褚琪炎心里冷笑一声,知道多说无益,遂也就不再纠缠此事——

就算褚浔阳真的洞悉了他的意图又如何?他的把柄却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这边褚浔阳是趁着掌柜和伙计补眠的空当从福来居的后门溜出去的,为了掩人耳目,青萝和青藤她都留在了楼上给延陵君二人把门,但是出来的时候映紫却是无声的随在了她身后。

因为这几日她和延陵君之间的关系僵持,映紫跟出来的时候很有些忐忑,见到褚浔阳回头看她,就温顺的低垂了眼睛道:“郡主!”

褚浔阳看她一眼,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一句也没多问,只道:“随我来吧!”

映紫松一口气,但是见她这态度转变的如此迅速还是大为不解,半点也不敢掉以轻心,跟着她策马直奔城门而去。

彼时那送葬的一队人马还堵在城门处和守城的士兵争执不休。

“死者为大,咱们老爷这都选好了吉时下葬了,城外做法超度的僧侣都提前请好了再那候着,你们这挡着不让出城又是何道理?”一个身披麻衣的老者争的面红耳赤。

“太子殿下谕令,最近城里刚刚闹了刺客不太平,再有今日两家王府同时办喜事,为了保险起见,棺木、马车这些统统不准进出城门。”那守城官一脸的义正词严,半分情面也不讲,说着就将那老者往后推了一把,不耐烦道,“走走走,都退回去,已经和你们说的很清楚了,车马统统止步,要徒步进出城门的都去那边,逐一接受盘查,休要胡搅蛮缠!”

这日对出入城门的百姓客商盘查较之往日的确是分外森严,每个人都要一一搜身之后才肯放行,并且有肯能内裹兵器的大件物品全部不准携带,或是自行摒弃,或是干脆就挡了回去。

那老者同他们争执半天无果,急的满头大汗,被那守城官一推,急中生智,目光微微一动就“哎哟”一声往旁边的地面上栽去。

然则还不等他扑倒下去,后心却是被什么东西一顶,身子卡在半空再就落不下去了。

那老者一愣,浑身僵硬。

然后就听身后高处有人浅笑晏晏道:“老丈这么大年纪了,当心着点,这一跤摔下去是可大可小的!”

老者一个机灵。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却见清晨爽朗的阳光下身披火红大氅的少女含笑坐在马背上。

她倾了身子向前,胳膊交叠撑在马鞍上,一张娇俏漂亮的脸蛋上眼波盈盈而笑,手中金丝缠绕的马鞭鞭尾刚好稳稳抵住那老者后倾的背心,笑容之间万分的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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