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694)

皇帝手里捏着毛笔,攥的指关节都隐隐发白,又再斟酌了好一会儿,终于一咬牙道:“送他回去吧!”

“那赐婚的事——”李瑞祥道,还是有些迟疑。

皇帝的秉性他太了解,苏逸这次给他挖了这么大的一坑,他心里记恨是一定的。

“等他的病好了,叫他亲自进宫来领旨。”皇帝道,冷冷的撂下话来。

李瑞祥应了,下去传达皇帝的口谕,可是想着眼前的局面却是忧心不已——

苏逸这回是犯了皇帝的大忌讳了,这么把两个人留在眼皮子底下,皇帝是一定不肯善罢甘休的,迟早还得再爆发一次。

——

上次从北疆回来之后皇帝就赐了一座宅子给苏逸,有了皇帝的口谕,侍卫们就赶紧帮忙把昏迷不醒的苏逸给送了回去。

同时为了掩饰太平,还有皇帝钦点的太医随行。

前后总共也不过一个上午的功夫,一切便是尘埃落定。

延陵君赶着去给苏逸试了脉,又留下一贴退烧的药方和不少效果奇特的金疮药。

苏逸的身边是墨雪在照顾,他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才看到站在院子里的适容。

彼时那女人正站在花圃对面兀自失神,因为太过投入的缘故才没有提前发现延陵君出来,直至对方绕过一条小路走到了她的面前。

适容的神色间带了明显的戒备之意,甚至脚下都跟着往后撤了半步。

延陵君看着她的动作便是了然于胸的摇头一笑,“放心吧,我不会逼问你什么,想要你开口,不必杀人见血的法子我多的是,只是现在——”

他说着就微微吐出一口气,意有所指的回头看了眼后面的屋子,“只看在卿水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对你怎样。”

适容眼中的戒备之意未消,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神色便带了几分黯淡,迟疑道:“他——还好吗?”

“暂时死不了!”延陵君道,顿了一下,又补充,“不过后面就不一定了。”

苏逸是烧的不轻,但却还不至于为此丧命,可是作为皇帝的眼中钉,那就未必了。

适容显然是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微微的垂下了眼睛。

延陵君也不和她多言,只道:“你和卿水之间的私事我不过问,不过么——如果方便的话,替我跟你的主子道声谢,他为浔阳郡主筹谋的一切,这个人情我先代为收下了,只是顺便提醒他一句——过犹不及,以后自作主战的事也要量力而为。”

言罢,也不等适容答应,他便是一撩袍角款步离开。

如果褚浔阳真的好奇幕后那人的身份,他只需要一剂药就能叫适容开口坦白,现在一则是因为苏逸,另一方面又是因为褚浔阳本身的态度——

他也并不想去碰触这个禁忌。

目送他的背影离开,许久之后适容才自远处收回目光,遥遥看着苏逸房间的大门,斟酌了许久还是举步走了过去。

彼时墨雪刚把端进屋子里的药晾好,扶了苏逸起身,才要喂他服下,听见开门声回头看到她进来,迟疑了一下就又把药碗放下,起身让了地方出来道:“我去厨房看看,给你们准备点吃的,延陵大人说服了药,一个时辰之内阁主就能醒过来。”

适容抿着唇角没吭声。

墨雪与她略一颔首就当先走了出去。

——

苏逸和适容从宫里出来之后皇帝给各城门下的禁令也就跟着撤销了。

延陵君从苏逸那里出来,直接就再没回陈府,而是快马加鞭出城和褚浔阳回合,火速赶往楚州。

日夜前程的赶路,第四天夜里一行人就已经抵达楚州城外。

时值傍晚,本来时辰也不算太晚,可是城门附近往来进出的百姓却是不多,稀稀疏疏的人影匆匆而行,场面看上去又带了几分冷肃。

“之前睿亲王过来的时候就带了圣旨,这会儿城中百姓有七成以上都已经迁往附近别的州县躲避战祸去了。”延陵君道,随意的把玩着手里马鞭。

几个人在城门外下了马,慢悠悠的跟着进城的百姓往城门走,等着接受盘查。

“我们过来的仓促,也不知道哥哥他们在这边怎么样了。”褚浔阳道,目色深远穿透夜色看着前面的城门。

“如果真有什么大事,路上也该听到消息了,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延陵君道,抬手用力拍了下她的肩膀。

虽然明知道他是在刻意的安慰自己,褚浔阳的心里也还是稍稍安定了几份,回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嗯!”

“回头见过康郡王了,你就先什么也别管的好好睡一觉,连着赶路也不知道累吗?”延陵君的唇角牵起,语气低缓却带了几分责难,抬手轻轻的蹭过她眼底已经明显可见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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