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曲(169)

曲典墨拱手回话:“小侄不知。”其实哪里用猜,太后何尝不知道徐天初不该有此重任,恐怕太后比他们更多的考虑了徐天初庶出的身份。

以徐天初的出身,他纵然有天大的功绩也很难做到大将军的级别,恐怕正因为如此太后干脆为他提高,这样众人商议后的结果才能让徐天初落在太后本中意的位置,可为煞费苦心了。

巫光赫看眼曲典墨:“贤侄?想什么呢?”

曲典墨淡然一笑,儒雅的笑靥有几分孩子气的天真,却已学会不透露心里的想法:“想叔叔晚上考小侄什么?”他只是觉的徐天初何德何能竟然让太后如此为他费心。

067

朱砂修剪下几片叶子漫不经心的问春江:“走了。”

春江微微扶身:“回太后的话,走了。”

……

御书房的灯亮起,一排排的宫灯把夜晚的御书房装点的如白昼一般。

荣安匆匆的搬来上书房的折子,安静的候在一旁。

夏之紫却没有心情批阅,母后为什么没有见曲典墨,曲典墨做事向来谨慎,母后以前对他颇佳赞赏,他亦没有参与殴打徐天初的事,母后为什么要把他拒之门外?

夏之紫突然有丝恐慌,母后一系列的举动和莫名的调遣都让他觉的害怕,母后竟然避开他行事?甚至不见他的臣子,为什么?

夏之紫顿时心烦的想摸索手里的珠子,发现手里空空如也时心里突然恐慌,这么多年母后从未干预他的喜好,他也早已习惯借物安抚情绪,每每看着赤红的佛珠至少就像母后在身边一样,能让他心静,可母后为何不准他碰?

夏之紫垂下头,目光落在拇指的扳指上,碧绿的颜色翠嫩欲滴,纹理妖冶清透果然如母后所言是难得的上品,可总归不是他熟悉的事物,觉的欠缺了他习惯了的淡然。

夏之紫突然抬头头看着通明的烛光:“荣安。”

荣安急忙拱手:“奴才在。”

夏之紫猛然间不知道想问他什么,只是想喊他一声抚平心里没来由的恐慌,从小到大他从没摸透过母后的性子,每当想不明白母后的心思时他就莫名的害怕,担心惹怒了母后、担心自己做的不好让母后生了嫌隙。

荣安弯着腰,默默的等着皇上问话,可过了很久也不见皇上开口,荣安不敢问,只是默默的等着。

一盏茶的功夫后,夏之紫似乎才想起他来,挥挥手让他一旁候着,心里却没来由的怕母后带回来的夏永耀,如果母后嫌他做的不好想拉他下位怎么办?如果母后因为他不听话想扶持更听话的侄子怎么办?

夏之紫突然什么心情都没有,他总觉的是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才让母后突然从京郊回来、突然整理兵部、突然不见曲典墨,这些可能性让夏之紫莫名的惊慌,甚至害怕。

荣安不懂皇上在想什么,但皇上喜怒无常的性子他多少明白,所以他安静的在一旁伺候,唯恐惊扰了沉思的皇上。

过来很久后,夏之紫突然从思虑中回神,急忙拿起堆积的奏章细心的批阅。

他不能让母后失望、不能辜负母后的栽培!他要做她最倚重的人、做她最骄傲的皇子,为了让她满意为了她高兴,他可以压下他所有肮脏的想法!可以尽他所有的努力!他不贪图、不狼子野心,只求母后不要对他失望,不要对他弃之如履……

夜色越加阴沉,冷风呼呼的刮起,宫女关了窗子,天上的月亮明亮的透过窗纸照进来,风声却越加明显,偶然大面积的乌云遮月却又瞬间被大风吹开,月色更加清明。

更声远远的响起,月色下一批批侍卫巡视过各个宫殿,各大廊庭里的烛火偶然被风吹灭又快速被点燃。

渐渐的风声弱了,月色也失了刚才的亮度,夜幕更加阴暗深沉,巡逻的侍卫也睡去了一半。

御书房的灯仍然亮着。

荣安困倦的站着打瞌睡,猛然一个寒颤让他瞬间惊醒,急忙掐大腿一下守住灵台的清明,荣安偷偷的看眼皇上,发现皇上仍然在批折子,小声的叹口气把凉了的茶杯换上热腾腾的茶。

仓公公端着翻牌在外徘徊了很久后,恨下心带着三四个太监端着三四组翻牌进来,身为记事房总管他清楚皇上已经十多天没有翻后宫的牌子,这可让他怎么和太后交代,今天只能硬着头皮进来。

荣安见记事房的总管到了,悄悄松口气。

仓公公恭敬的跪在案前,尖细的声音早已被掌控的柔和平稳:“奴才参见皇上,请皇上钦点。”

夏之紫仿佛没有听见,脑子里除了秋备的折子和各地秋收前的琐事,并没有注意别的。

荣安见状小心的上前一步提醒:“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该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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