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见太后脸色不动,惊的扯到了太后的头发,吓的立即跪下:“奴婢该死。”
朱砂随意挥挥手让她起来,天天听该死的话,早没了感觉,即便是剪坏指甲、茶水太热、佩戴饰品,都能听到天塌下来的请罪声,却又是尊卑高低最不容忽视的界限,等级制度是维持王朝制度的保障。
妆容退去、宫服离身、浴袍覆上、一头青色散下,瞬间模糊了众多人的眼睛,侍女、太监纷纷跪下,那是一张怎样沁人心扉的容颜却又是怎样的威严崇高。
朱砂转身进了浴池,浴袍退去的一刻瞬间压制了满室的朦胧。
夏之紫收回目光,想亲近又没胆量,他喜欢这样的母后,少了威严多了一丝柔和,此刻的母后就像触摸他额头的手伴着清香夹杂着慈祥。
“怎么还不下来。”
夏之紫闻言急忙在距离朱砂最远的池沿下水,拿捏着帝王一板一眼的神态。
荣安暗自撇嘴,为皇上心怜,都说帝王尊贵他却不曾感受皇上的肆意。
朱砂拿起浴巾,发丝垂在耳边熏红了含笑的脸颊:“紫儿过来,本宫给你洗。”
夏之紫猛然爬住池沿:“儿……儿……儿臣自己可以……”说的异常小声。
朱砂没听见诧异的看着他:“怎么了,不舒服?那我过……”去。
夏之紫急忙走来,因为太慌脚下突然一滑猛然跌入朱砂怀里,夏之紫急忙手足无措的想站起来,却因为太焦急什么也抓不住,不小心扯住了母后的头发吓的急忙松手,整个人向后跌去!
荣安跳水。
朱砂住笑着扶好他,半抱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有些滑了,回头让喜公公清理一遍。”朱砂拿起沾水的浴巾敷在他的肩上:“最近太累了吧。”
夏之紫觉得自己丢脸透了,背脊挺的更直:“儿臣可以。”
春江扔给爬上来的荣安一块浴巾,还好没淹死。
朱砂散开他的头发,看着他一板一眼的样子笑了,这孩子:“不用逼自己太紧,你做的很好。”
“真的吗?”
“当然。”朱砂帮他擦着背,想了一下问:“紫儿,你……介意母后处置你的六哥吗?……”
夏之紫猛然转向朱砂:“是澜贵人?”
朱砂没有回答。
夏之紫神情落寞了几分,他未登基前与澜皇兄的关系最好……“儿臣恳求母后放过皇兄。”
朱砂扶着他转过去帮他洗背:“澜贵人必死,难保他长大了不恨你。”紫儿出事,自己最有可能扶持的是年仅七岁的六皇子夏之澜,澜贵人的如意算盘打的果然响亮。
夏之紫回过头,刚想说话被朱砂搬回去。
夏之紫努力了几次没成功,便不动了:“母后,儿臣的江山不是一张纸!”
朱砂婉儿一笑:“你呀,翅膀没硬,心思到挺大,抬起胳膊,洗不到了。”
夏之紫咯咯发笑,忍不住躲闪:“痒。”
朱砂坏心的把他拉住:“怕痒?”说完忍不住故意挠他。
夏之紫痒的瞬间扑腾:“母后,咯咯,痒,放开,咯咯。”
朱砂含笑的抱住笑岔气的夏之紫点点他的额头:“你呀,充其量就是个孩子。”
“母后欺负人。”
朱砂看着他理直气壮的眼神更想笑了:“胸口还痛吗,下次记得别往外冲,你是大夏国最尊贵的人。”
夏之紫摇摇头:“母后才是。”
朱砂忍不住捏捏他的鼻子:“嘴甜的小家伙,起来,让荣安再去给你洗洗。”
夏之紫站起来,认真的看向母后:“真的。”
朱砂不再说话,尊不尊贵要等紫儿亲政后才能知道。
春江立即帮太后搓背。
荣安赶紧要为皇上擦拭。
夏之紫摇摇头,今天他自己来。
春月急急忙忙的进来:“太后,曲审法送来的折子。”
朱砂接过来,放在池沿上翻看。
春江小心的服侍太后,不敢弄伤了太后的皮肤。
夏之紫静静的看着母后的背影,心里的敬仰让他不敢亵渎她的所有命令。
“曲审法呢?”
“回太后,曲审法让您早点休息,已经走了。”
朱砂继续翻这份折子,全是弹劾严寒崎的铁证,看不出来曲云飞挺有手段,当初她派人查可没查出什么。
夏之紫看着继续翻折子的母后,那抹背影是他陌生又熟悉的所见,几乎每天早朝他都是跟着这道身影开始。
夏之紫忍不住伸出手,挽起沉入水底的长发。
朱砂诧异的向后看一眼。
夏之紫没来得及放开。
朱砂笑了一下,目光重新放在折子上。
夏之紫偷偷松口气,轻轻放下手里的青丝,却又忍不住挽起一缕,霸道的抢过夏月手里的梳子帮朱砂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