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曲(599)

人群中不知哪位小厮颤颤巍巍的提醒:“是……是……小少爷是从太督府抬出来……”

喧闹声戛然而止,听了一鼻息的时刻,秋老爷为了面子顶上一句:“太督府欺人太甚。”

零散的附和声有气无力的应了几句,全副心里都放在了秋凯归的健康上,秋老爷想总要先问清怎么回事,若是盲目去寻曲云飞晦气,恐怕他秋家的下场跟苗家没什么区别。

……

月隐云层,星光微弱,朱红色的宫墙内没有夜鸟敢啼叫。

曲折侧着身躯,盖着小小的薄毯呼呼睡着,夜色渐隐渐薄,宫中一片死静。

朱砂摇着扇子为儿子添风,本来已经睡下,却被儿子不雅的睡姿提醒,朱砂不禁苦笑,这孩子睡觉也不老实,不知平日曲云飞脸色的青紫是不是晚上一脚的结果。

朱砂为儿子提提毯子,看着小家伙的睡颜,心里十分柔和,待他长大了,是不是也像他父亲一样目中无人、张扬无惧。

同一时间,帝寝殿的灯火亮起,从后宫归来的夏之紫越想越不舒服:“那小子睡在哪?”

荣安机灵的知道皇上问谁,急忙道:“回皇上,与太后在一起。”他没敢说今晚是太后亲自把曲公子哄睡着的,否则皇上还不郁闷的睡不着,以往皇上才是太后的心之所系,现在太后去哄别的孩子,皇上痛快了才奇怪。

夏之紫脸色更加难看,堂堂太后之尊,焉能如此纵容臣子幼子,他从小到大与太后睡在一起不过两三次,曲折凭什么可以!夏之紫想到太后不顾他的感受随便宠爱臣子之子心里就十分不痛快!甚至越想越委屈,沐浴完了也睡不着。

165状告

本该属于他的母后被人分了一半!

荣安掐灭了帝寝殿的烛火,听着龙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小心的上前一步,低声道:“皇上,太后只是一时新鲜,宫里太久没有小孩子,太后有些心思在所难免,等过了这劲,太后心里记挂着的还是皇上。”

“真的?”

荣安点点头,想到皇上看不见又道:“回皇上,小孩子大多烦人,曲家小公子更是各种翘楚,过不了几天太后就不喜了,皇上何必跟一个孩子动气,不如多多赏赐,让太后开心。”

夏之紫转过身,想得何尝不是这个道理,可……想到曲折目中无人的样子就生气,他也不想跟一个孩子叫板,可这个孩子未免太不讨喜,但想想也难怪,曲云飞的孩子怎么会讨喜!

……

翌日一大早,秋凯归受伤的消息在皇党内部引起轩然大波,巫崖誓死要告到皇上那里:“为什么不说!他曲云飞草菅人命难道我们该忍着!”

曲典墨面无表情的看着躺在床上秋凯归,声音不痛不痒的开口:“不忍着你想如何?苗帆的教训你记不住?不要说一个秋凯归就是咱们全部加起来有几人是他的对手。”

巫崖不服的瞪向曲典墨:“你当然那么说!曲云飞是你叔叔,他的就是你的!你恨得我们都死了,继承曲府的一切!”

曲典墨顿时脸色发白。

巫崖还不死心,想到苗帆离去秋凯归半死不活,心里难受:“可你也别忘了曲云飞最宠的不是你!你以为你一定是曲家的继承者!做梦”

徐天放立即对皱眉,严厉训斥:“道歉!”

巫崖察觉出说了错话,可不愿跟曲典墨妥协,曲云飞是曲典墨叔叔,而他们跟曲典墨又不熟,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曲典墨苦笑,收回床上的目光,眼底的落寞一闪而逝,他最终还是这样的下场,两边的人谁也不曾把他当知己:“府里还有些事,在下先走一步。”

徐天放歉意的拱手:“多有冒犯你别放在心上,顾事,送典墨出去。”徐天放有意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收了回来,他们和曲典墨的矛盾没那么容易解决,彼此本就不熟悉,心里有道结打在那里,即便说合有什么用。

巫崖愧疚的低着头,可就是不愿道歉,他怀疑苗帆和凯归的事肯定跟曲典墨脱不了关系,要不然曲云飞对付他们为什么如此顺利!

徐天放看着曲典墨离开,不悦的看向巫崖:“你逾越了。”

“我不后悔!”本来就是他曲家欺人太甚!仗着他们恩宠百代,权势滔天,谋害了多少臣子,从当年的徐足风到刘丞相,他们一步一步除去了多少绊脚石!如今想拿六部开刀!休想!

曲典墨从秋府出来,挥别了跟随的属下心里一片凄凉,他和他们相处三年,说到底还是没走入他们的团体,他羡慕过他们的情谊,所以他争取,只是现在看来异常可笑而已。

曲典墨想想觉的也对,凭什么让他们全然相信,曲典墨想到他们之间固定的情谊,不禁有些怨恨,甚至有些活该他们斗不过叔叔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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