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曲(625)

夏之紫面容不变,依如坐在夏国皇位上的帝王:“与你没有关系……”夏之紫停了很长时间才道:“抱歉,朕对你的记忆很淡薄。”或许该说没有,小时候除了学不完的帝王术他不记得还有什么。

郑贵人脸色发白的垂下头,儿子的话扎的她很痛:“我不该来……”

“说那些已经晚了,你来了,或许你想要现在的荣华富贵?说不定朕会给你。”

郑贵人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惊叫:“不是,我只是想来看看,看看你好不好,如果……如果你不高兴,我可以走,我马上就可以走……”

夏之紫平静的道:“不送。”

郑贵人起身的动作僵住,她当然可以走,可她的皇儿怎么可以这么冷情,她是他的母后,他小的时候不是总喜欢窝在自己怀里软软的喊母嫔,现在怎么这样……郑贵人苦笑,本就苍老的脸更是添了一层褶皱:“你让我心寒……”

夏之紫摸摸自己的心,目光再次转外窗外,似在默认郑贵人的指责也似不尽人事,不要说他怕太后让他立西宫,他甚至害怕他真会立西宫,太后长期的压力悬在他的头顶,让他睡觉都能从梦里醒来背书。

郑贵人看着面色依旧的皇上,那样熟悉的轮廓却找不到一点温情,果然无情帝王家,皇位做久了她的皇儿也可以不是她的皇儿,她宁愿一辈子没有来过这里,没有看到她的儿子!

夏之紫开口了,声音高高在上依如当年的朱砂:“马车朕已经安排好,银子放在皇陵脚下,回去好好过你的日子,待过了这段时间,朕为你追封!”

“不稀罕!”郑贵人扶着床柱想起身,可是试了好几次动也不能动一下。

夏之紫突然站起来,斟酌了很久还是走了过去,看着床上消瘦额可怜的人,很难与母亲儿字重合,可她却是他的母后,若从小扶持他为帝的是眼前的女人。他是不是会快乐一些,至少眼前的人让他感受不到丝毫压力。

夏之紫伸出手,骨节分明的五指如白玉般在漆黑的屋里发光,拇指上的扳指像赐予的主人般,闪耀着属于它的光泽,顷刻间掩盖了床上人的一切。

夏之紫看到扳指的那一刻突然收回手,不顾床上险些跌倒大人,惊慌的跑了出去,他不断的告诫自己,他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

曲典心看着冲出来的皇上,不等她说什么,已经走了,曲典心皱着眉看眼幽暗的屋子,抬脚打算进去,却硬生生的止步,她并没有因为皇上而为郑嚒嚒换房更没有多余的关心,既然当时都忍了,这时候她就不该去探秘,无论里面的人什么身份?为什么能迎来皇上?与她没有关系。

曲典心看眼皇上消失的方向,转身回去。

郑贵人自皇上走后,趴在床柱上哽咽的哭了,泪在层层的皱纹间滑落,像一个乡野妇人在哭今年的收成,她没有像样的装扮、没有养尊处优的容颜、更没有助儿子登临高位的权利,她为什么要来,这一刻的侮辱还不够吗!

郑贵人想怨,可她能怨谁,那是她的儿子,她疼到心里的骨血,即便哪天他想踩着自己的失身过去,她也不忍眨眼的母亲:“小紫……”早已找不到当初记忆的儿子。

夏之紫跑出曲殿,逃离让他窒息的地方,夏之紫气喘吁吁的扶着假山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倦和伤心,他连去见他的生母都怕那里的人不高兴!他连上朝晚一分钟都怕得罪了她!他做了什么总有人给他告状!他所有的决策都会被曲云飞耻笑!都是因为他让他不自信,让他不自觉的对自己要求更高,为什么他总是阴魂不散!十二年前的国寺庙会站在太后身边的还有他!为什么所有人都忽视了他,只记得曲云飞!

夏之紫颓然的靠在假山上,觉的很累很累,累的他甚至想放弃今日的皇位:“荣……安。”

“奴……奴才在。”

夏之紫无力的问:“太后说什么。”

荣安小心的道:“太后把……”荣安小心的看眼皇上,确定皇上听的见后道:“太后把曲云飞和徐君恩传入静心殿后还不曾出来。”荣安用的是传,他不曾亲眼看见,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听,荣安突然想起什么道:“刚才静心殿的赵公公找过皇上,但立即又被传回去了,或许赵公公有事也说不定。”

夏之紫冷笑,能有什么事,最坏的结果是触怒了太后,太后再也不理他位置,更或者又要去什么国寺、别庄冷淡自己几天,他的母后永远知道怎么整治自己。

却不知是里面的人想永远的放弃他,当若干年后,威震四海、权势滔天的夏之紫再也无人撼动时,当他看朱砂的眼光只是朱砂时,当他他已经学会兵临城威逼太后回宫时,今日的心境他早已忘了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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