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名媛望族(742)

胡明德想着,可却再未和翼王多言一句,此刻也已没时间容他多言了。他在外头多呆片刻,只怕皇上都会怀疑他早已被翼王收买。

见胡明德一脸沉黯之色,翼王握了握拳头暗感不妙,转瞬进了内殿,一股药味扑鼻而来,翼王一惊。龙榻前垂下两层纱幔,依稀可见皇上正躺在龙榻上半坐着,正凝眸看来,一张面容隐在幔帐后瞧不真切,可皇帝那过分逼人的视线却令翼王瞬间感受到了。

他按捺住越来越不可抑制的不安忙急赶两步跪下,道:“儿臣叩见父皇,父皇病情反复了吗?太医可已诊过?”

他言罢焦虑微微起身抬头,眉间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焦虑,眼神中更是蕴含着不尽的担忧和惶然。以前看到这样一幅面容,皇帝只觉此子至孝,真情流露,然而此刻却是另一番感受。草草地请安,君父未曾开口喊起便敢抬头直视皇帝,他以前并没发现翼王竟是如此的不知规矩!

这到底是他不知规矩呢,还是根本就视他这个皇帝为仇人,没将他放在君父的位置上看待!

皇帝念着这些,眉宇间阴霾之色更甚,唇角已抿出了冰冷弧度,他一瞬不瞬地用暗沉无波的眸子盯着外头半跪着僵住身体的翼王,一言不发。

外面翼王一进内殿味到浓重的药味便心一惊,只以为皇帝龙体出了意外,这才急招于他,他心急之下匆匆见礼后便心急知道皇帝到底怎么了,何况他平日私下见皇帝,两人相处本便是少了份天家的拘礼规矩,多了些寻常百姓之家的随意的。

故而他未曾听到皇帝叫起便已准备起身也问出了关切的话来,按平日,他起身时皇帝刚好会允他平身才是。可谁料想他身子倒是起了,可里面却久久不闻皇帝的喊起之声,这使得他动作微僵在那里。感受到皇帝的视线落过来,有着前所未有的锋芒和压迫,他才冷汗润掌,急声道:“父皇您可是身子不适?来人,快传太医!”

他喊罢里头才响起了皇帝的声音,低低沉沉,平平淡淡听不出息怒来,“不必了,朕不过略感不适已用过药,朕唤你来是有两件事要问你,你需老实回禀。”

翼王闻言心生狐疑,今日一早左丽晶和皇帝在正盛宫中见了一面,并冰释前嫌,这他自然是知晓的。按说,现如今皇帝对他该是慈爱温和的才对,可怎么看现在的情形都似相反。感受到皇帝投注的目光,他却也不敢迟疑,忙又跪了下去,道:“父皇吩咐,儿臣自不敢欺瞒圣听。”

“前些时日陷害恩义侯借北罕侍婢之手谋害武英王一事,可是你一手安排的?”

皇帝的声音再度传来,翼王万没料想到他问的竟是此事,心头又是一阵猛缩。此事早已以北罕国奸细寻武英王报仇为真相而落幕,那恩义侯也已被放出天牢多日,害的他白白安排了一场。他以为此事早已过去了,怎么现下皇帝会突然过问起此事来,竟然还如此逼问于他!

难道皇帝又发觉了什么证据,此事泄露了?转念,翼王却又否定了此点,当日之事,涉及的几人,那投毒的姿茹已死,给姿茹毒针的恩义侯府三姨娘也死了,只有暗卫程瀛知晓此事,可程瀛跟随他多年,他还是信得过的,不然当时也不会派遣他负责此事。

也许皇帝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只是听闻了什么或是有人挑拨了两句,皇上疑心之下才如此质问试探于他。

想到前些时候皇上才为了东宫之事而发怒于母亲,此刻若叫皇上知晓他谋害武英王,只怕刚刚修复的关系又要出现裂痕。故而翼王只一转念便诧声道:“父皇真会如此想儿臣,儿臣既立下誓言必不敢轻易违誓谋害六皇弟的性命啊!东宫太子妃伤逝亦是母亲她爱子心切,才做下错事,父皇难道是因此便见隙于儿臣了吗?儿臣对此事真一无所知,不敢欺瞒父皇啊。”

皇帝听翼王说的信誓旦旦,又隐含伤心,他便眸心溢冷。只觉这翼王当真是和他那母亲一般,没有一句真话。他心里恨意涌起,声音却反倒柔和起来,又道:“那去年武英王妃奉命前往招安义军在湖州遇刺一事,你是否知晓呢?”

翼王再度怔住,锦瑟在湖州遭遇刺杀,那场刺杀原便是安远侯府所为,一来阻止完颜宗泽再立大功,再来也是杀锦瑟使皇后母子反目。此事几乎倾侯府之力,做的极为谨慎小心,更何况当时那些死士便已死绝,又时隔如此长时间,皇上更不可能查知才对,怎皇帝又如是问。

他想着,可却觉着皇帝连番质问必定有因,有些不敢一口咬定自己是不知情的。可倘使他承认了此事,当时锦瑟对招安影响至深,杀她便是不顾大局,是相帮镇国公的叛军,是弃燕国利益与不顾,想到皇帝平日便嫌他资质平庸,他此刻便更不敢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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