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傲一脸冷色,此刻看顾秀琴一眼高声道,“请夫人随本统领进宫!”
顾秀琴一滞,“统领的意思是——”
陈傲面色再沉一份,“请夫人随本将进宫!”
顾秀琴心中一滞,竟有些畏惧眼前这身材高大目光冷冽之人,她牵强一笑,“绣儿,你跟——”
“本将只请夫人一人!”
顾秀琴双拳握紧,她好歹是见过世面的,如果到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那她就白活了,她沉重一笑,“绣儿,本夫人先随陈统领进宫,你跟老爷交代一声。”
陈傲冷笑一声,仿佛看穿了顾秀琴的心思。
此时的永寿宫已经乱成了一团,进进出出的下人脸上莫不是一片沉重之色,寝殿里,一脸沉重的秀荷跪在太后榻前,声泪俱下。
“娘娘,去请太医吧!”
魏贞然满脸大汗,双手捂着腹部一张未被岁月摧残的面容此时揪在了一起,“不许去!若是请了太医皇帝必然会知道,哀家不愿给他添麻烦!让陈傲把那个贱妇带进来,是不是她的方子有问题,哀家定然要弄个清楚!”
秀荷掩着嘴呜咽,然而太后下了令不准惊动皇上,她如何能违背?
“我来给皇祖母请安,你们为何不让我进去!”
忽然一声童音传来,秀荷面色一变,转身之时萧汲已经摆脱了小宫女的阻拦闯了进来,萧汲不过七八岁的小孩子,见到躺在榻上一脸难受的魏贞然不由得惊叫出声。
“皇祖母,您怎么了!”
萧汲扑到太后榻前,秀荷在一边只觉得小孩子见着了就见着了,也未加阻拦,太后本来和萧汲不甚亲厚,此时没有时间来应付他,只道,“哀家无碍,六殿下回去吧。”
萧汲却不走,他一脸痛色,“皇祖母这般难受孙儿怎么能走,皇祖母你怎么了,告诉孙儿,孙儿帮您。”
太后已无力气再说,只挥挥手,“带六殿下出去。”
秀荷点点头拉起萧汲,“殿下,太后娘娘要休息,您先回去吧。”
萧汲仔仔细细的看着太后的摸样,终于开口,“皇祖母这样像极了医术上说的中毒之象,让孙儿给您看看吧。”
秀荷未到这样的小孩子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当即便是一愣,萧汲挣脱她的手,再回到魏贞然榻前,他小小的身体含着切切的关心之意,魏贞然一时竟生出了不忍。
“皇祖母,您是不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魏贞然自然不会同小孩子讲自己用了顾秀琴的方子才这般,然而萧汲抬起小手在魏贞然额头的帕子上拭了一点汗意,他轻轻闻一闻,转头对着秀荷道,“秀荷姑姑,你去拿点天竺兰来!”
秀荷一愣,萧汲急急道,“姑姑你要看着皇祖母这般难受吗,快去拿天竺兰啊!”
秀荷是永寿宫的首领嬷嬷,只被太后一个人使唤,何曾被一个小孩子呼喝,然而此时得她着急与太后的病,更被萧汲身上的笃定所摄,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不过片刻,一株天竺兰便被搬了进来,萧汲眼疾手快将那兰花拔了出来,三下五除二的将茎叶全部摘掉,只留下根和花瓣,他将沾了泥土的根稍稍一捋放进嘴里大力咀嚼,而后吐在一方巾中,再同那花瓣揉搓在一起。
魏贞然和秀荷目瞪口呆的看着萧汲的摸样,不知不觉中,屋子里竟然充满了清香的味道,萧汲抬起手被擦擦沾着泥嘴角,“皇祖母,您可舒服些了?”
魏贞然的双手已经从腹部拿了下来,她仔细一感觉,胃部的抽疼真的消减了不少,她诧异的看着萧汲,“汲儿,你是怎么——”
萧汲见魏贞然面色轻松了不少,一下子兴高采烈起来,他将手中物事放在一边,趴在魏贞然身边道,“娘亲此前常常生病,孙儿便去研读了许多医书,料想着有朝一日能为娘亲或者祖母排忧,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场,这天竺兰的根和花混在一起有奇特的香味,有清热解毒,镇痛补气之效,孙儿不过试试,竟能帮到皇祖母,孙儿好高兴!”
魏贞然慢慢的起了身,她目光柔软,带着金玉指甲的手极为小心的抹去萧汲唇边的泥土,“傻孩子,便是再急也用不着自己咬啊,满嘴都是泥巴岂不难受。”
萧汲微微赫然,“孙儿只想为皇祖母止疼,一时忘了。”
魏贞然眼中水光一闪,她抬手将萧汲搂在怀中,“竟不知汲儿这般孝顺长辈,秀荷,去送些赏赐到云嫔宫里,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她了。”
秀荷点头出去吩咐,再进来之时面上带着厌恶,“娘娘,尚书夫人带来了!”
萧汲满面天真,“皇祖母还生着病不要去见人了吧,孙儿再去找几样药来,为皇祖母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