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国毒妃(862)

他看着她手里的盘子微挑了修眉:“燕窝热好了?”

这是不是快了点?

“咳,双白说不用热,他准备了点鲜果子。”

秋叶白轻咳了一声,端着盘子走近他身边坐下,将燕窝捧在手里,舀了一匙送他唇边:“用点?”

百里初看着她,眸光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薄唇轻启将汤匙含入唇间。

“是了,绿竹楼来送信的是你手下的小倌么?”

秋叶白见他说正事,没再拿那种让人心跳脸热的眸光瞧她,便暗自松了一口气,一边喂他一边道:“是,曾经的曹家的嫡子,当年曹家被抄家的时候尚且年幼,但是已经是画得一手好画。”

“曹家?玉门曹家?”百里初眸子里闪过锐光。

秋叶白见他神色微异,便颔首道:“没错,当年听说是曹公爷在户部任上贪墨了修缮运河河道的银子,结果后来运河塌了方,河道倒灌水死了不少人,陛下那时候……”

“陛下那时候不肯再立太子,初一十五都不去皇后的宫里,曹家虽然面上不是保皇党的,老曹公却是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被拿来做个筏子也不出奇。”百里初含了一口燕窝,悠悠地道。

秋叶白一愣,她倒是真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段渊源。

“天画倒是个忠良之后?”

百里初凉薄地轻笑了起来:“狗咬狗,一个没本事输了不甘心,一个赢了却赢得不安稳,有什么忠良不忠良。”

她手上动作顿了顿,暗自思量,这些日子和百里初呆久了,便会发现在他的世界里,这世间黑白是非于他而言并没有不同。

不管是代表‘公义正统’的皇派,还是代表着‘奸佞卑劣’的杜家一脉,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皆为利益所驱。

常年的地宫的生涯和政治生涯让他的行事遵从着丛林法则,优胜劣汰,强生弱死。

她也不知怎么了,忽然问:“殿下,你有信仰么?”

听秋叶白忽唤他‘殿下’,百里初有些讶然:“信仰?”

她看着他,点点头:“譬如陛下的信仰是光复皇统、太后的信仰是杜家荣耀万代,而八皇子则是中兴帝国,至于朝臣们自然各有各的信仰或者说目的,殿下呢?”

其他人她并不了解,且不做评价,但是这几位的她还是明白的。

“从来未曾有人问过本宫这个问题。”百里初听着她所言,眼中闪过幽凉的暗光,他支着精致的下颌,似在沉思。

她则是有些惴惴地看着他,其实这个问题听着似‘崇高’,但说来也简单,便是人活一世的目的罢了。

片刻之后,他忽然抬起黑凤翎一般的睫羽看向她,摇了摇头:“本宫没有那种东西。”

“呃?”她有些不明所以。

他拈了一只树莓送进唇,慢条斯理地道:“本宫行事一向随心所欲,什么有趣儿,做什么,这算是目的或者信仰么?”

秋叶白怔然,却又恍然如有所悟。

他已经站的够高,维持着这个庞大的、日落西山帝国的运转,不过是因为他生存的需要,所以他从无兴趣和百里凌风那样试图去中兴天极帝国。

人间诸般俗事皆不能牵绊于他。

他喜欢那一幕一幕的戏,操控着人心悲喜,权谋杀伐,也不过是因为他从地宫学习到的丛林法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无非‘报应’二字。

更多的原因甚至是因为他觉得日子——无趣。

对于这种近‘神’的思维方式,也是地宫残酷而灭绝人性的生涯赋予他的烙印。

她有些无言以对,亦不知是该悲或者喜。

百里初见她在哪儿端着个汤匙发呆,挑了挑眉:“小白的信仰是什么?”

秋叶白倒是没有想到他会忽然这么问自己,她迟疑了一会,才一边舀了燕窝送他唇边,一边淡然地道:“自由。”

她说得很慢,很缓,却异常的坚定,如碎玉破珠。

百里初一怔:“自由?”

她,不自由么?

她搁下汤匙,轻笑了起来:“阿初,你知道自由是什么吗?”

她并未等他回答,只看向窗外不远处的碧海青天,极轻,极轻地道:“自由是可以免于恐惧、免于奴役、免于伤害地生活着;是能够在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不提平等,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这个字眼在皇权时代有多么不合时宜。

她看向百里初,笑里带了一丝自嘲和落寞:“殿下,你觉得我现在自由么?”

更不要提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她要做的这些事虽然是她的选择,但是朝堂上多了一个心思叵测、步步为营的秋督公,江湖里那个洒脱恣意的夜四少,却从此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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