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如此多娇(1237)

西城门只有五千御林军守着,面对反军的强势能抵御多久?可南城门之外还有五万兵马,朝夕一点增援也找不出来了,她甚至连守卫恭敬的两千兵马也抽调了一千五到了西城门,可对于西城门的守军来说,这些增援委实是杯水车薪。

“公主,西城门丢失了一座箭塔,西城门被攻上来一波,御林军们拼死坑住了,下一波只怕就扛不住了。”

“公主,西城门死伤过半,抵不住了……”

“公主,南城门被攻上了城楼。”

“公主,城南门下已经开始撞门了……”

探子在西城门和南城门之间来回,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传来,此刻的巴陵如同一艘在暴风狂浪之中摇曳的小船,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被一个大浪重重的拍碎在礁石之上,朝夕眉宇间的紧迫到了极致,额角甚至有薄汗溢出,这些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她眼前一黑,只觉得心口憋痛的厉害,难道就这么输了?!

心口的痛在渐渐放大,朝夕难受的弯下了身子,就在所有人都担心的上前去扶的时候,却见她一把攥住拳头直起了身子来,烈烈的火光之下,她眼底竟然生出一丝微微的血红,近前的侍从只以为她是急红眼了,纷纷都在等她的决断。

可此时的朝夕,却拿出了下午她让人从宫里抱出来的天荒琴。

朝夕紧了紧脑后的马尾,抱着天荒琴就上了城楼。

“公主殿下!此处危险!请公主殿下速速下城楼——”

邹奇的话震耳,朝夕却恍若未闻,她神情冷厉,衣衫烈烈的走上城楼,箭矢一支又一支的从她衣袂边擦飞而过,却没有一支箭矢真正的伤到她。

邹奇眼底生出讶色,下一刻,他更为惊讶的看着朝夕走到随风扬起的“蜀”字旗下,然后,抱着天荒琴盘腿而坐,紧接着,她素手划过琴弦,一阵刺破九霄的峥嵘琴音顿时在城楼之上流转开来,邹奇只觉得那琴音仿佛利鞭,一下子透过他身上厚重的铠甲,直打的他心头一颤生出痛意,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朝夕,下一瞬,他只觉得喉头一甜。

罡风如刀,琴音乍起,天地间的喊杀声被琴音盖了下去,城内城外的血腥味也及不上那琴音之中的杀气叫人胆寒,朝夕端坐在城头之上,如同俾睨天下的君王一般,手下的琴弦,狂舞的墨发,灼目的红裳,绝世的容颜,这一切的一切,浑然天成,如同从天而降的神祇一般,永远的镌刻在了在场所有将士的心头,也镌刻在了历史的卷轴之上。

邹奇尚且承受不住,那些城楼上的蜀国军卒更是被那琴音催磨的面色发白,有支持不住的,已软软瘫倒在地,而同时,那些攀爬在登云梯之上的反军,也听到了这琴音,守军更多的是惊怕和拼死守城的决心,而这些反军,却是即将看到胜利的热血沸腾。

他们一个个高举着大刀,看到城头站着的守军士兵就扑了上去,为了段氏许诺的赏赐,为了六公子称王之后的官爵,他们大睁着凶光迸溅的眸子,一个个发了疯一般想要屠戮更多的人头去领赏,然而,当那琴音响起的一刻,他们心中沸腾的热血忽然一子被点燃了。

那琴音犹如一盆热油,一下子倒在了他们本就沸腾的心头,轰的一声,炽热沸腾的血液似乎要冲破脉络的控制,急不可耐的想要迸涌而出,因为这份张力,所有人血脉喷张逆行倒施,齐齐朝着心房倒灌去,而那一颗颗跳动着的心脏,哪里经得起如此强烈而具有破坏性的脉流?所有的反军,不同程度的觉得自己的心口要炸开了……

“所有人!打坐!凝神!让自己静下来!”

比起早就愣在当地的邹奇、蔺辞和其他所有人,君不羡是第一个醒悟过来的,他同样不可置信的看着红裳飞扬墨发狂舞的朝夕,可他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一首催磨人心杀人饮血的琴曲,君不羡说着要静下来,可那颗心却突突跳个不停,他耳畔轰鸣心房梗痛,目光却怎么也从朝夕身上移不开,别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可他却太知道了!

这是诛魔曲,是两百多年前来自巫族的曲子。

是挑动人心魔,破坏人血脉,让人的野心和血脉喷张到极致的夺命邪曲!

君不羡静不下心来,可蔺辞和邹奇听到她的话很快反映过来,其他士兵亦听到了这话,所有人都开始原地打坐,这一打坐,那股子难受果然减轻不少。

而同时,城楼之下,那些杀心狂涨的反军们,那些贪欲横行只念着段氏许诺的高官厚禄的士兵们,却一个个捂着耳朵在城楼之下疯狂的大喊大叫起来。

他们难受的原地打滚,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刀剑,他们心智疯癫目不识人,甚至将眼前人当做了城楼上的守军,二话不说,拿起刀便互相砍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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