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如此多娇(719)

内府之中常年为各宫各院备下衣裳,除了每个季节的份例,还要时不时的应付凤钦下令的各项封赏,虽然朝夕刚回来不久,凤钦却是真的赏赐了许多东西,而内府的人各个都是人精,自然早就知道了朝夕爱着红一事,这才有现在的投其所好。

子荨看着那料子便是极品的锦缎,心底也微微一喜,于是一笑从袖中拿出一把碎银出来塞到了领头侍婢手中,“麻烦你们了,这是公主的一点心意,且收下。”

那侍婢本来一副持重模样,看到子荨这打赏面上倒是微微一慌,连忙后退一步道,“这些都是奴应该做的,可不敢收姊姊的赏赐。”

子荨眨了眨眸,她进宫之前专门问了蓝新,这才知道宫中打赏乃是常事,为了朝夕的颜面她才舍得了这么些银两,可这人却怎么不敢要似的,见此人是真的作难,子荨倒也不强求,只是让开身有礼的道,“那就麻烦送进去吧”

来人松了口气,和一众侍婢进去将檀木盒子放下,又行了一礼之后方才转身离开,子荨惊惶的心有了几分安定,往内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打开盒子将一应衣物取了出来往内室的方向走,邀月台虽然不是宫中嫔妾常年居住的殿阁,却也是有寝殿的,从前的庄姬便喜欢整个夏日都住在此处,子荨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内室门口,里面却是一片安静。

眨了眨眼,子荨有些拿不准的想要上前去敲门,可她刚动了动脚,闭着的门却忽然一下开了,子荨抬眸便看到商玦去了外袍只着了雪色的常服站在门内,看到她手中抱着衣物,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去,“给我吧,外面蜀王只怕会派人来,你看着些。”

这话便是在说这里有他她可以去外面了,子荨自然不敢违抗商玦,只是将衣物递过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朝内室之中看了一眼,可却是什么也没看到,而商玦刚接过她手上的衣物便将门合了上,子荨悻悻的耸了耸鼻子,从前都是她侍候朝夕,怎么今日反而是她不能近身了,屏住呼吸听了一瞬,里面还是安静非常,摇了摇头,子荨依言去外面守着。

内室里,商玦正抱着子荨拿来的衣裙往内室耳房的方向走,内府准备的衣物从里到外一应俱全,连亵衣亵裤都一并送来了,商玦往手中衣物上看了两眼,掀开帘络,一脚迈入了帷幕四垂水汽缭绕的耳房,这耳房正是这处邀月台的浴房,白玉石地砖是暖的,哪怕光脚踩着也不觉得冷,而不远处的汤池之中,商玦只能在朦胧的轻纱掩映中看到个背影。

朝夕靠在池边,仿佛是睡着了,商玦脚步极慢,可仍然朝着朝夕的方向走着,并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渐渐地,轻纱阻隔不了他的视线,只有些微的水汽在朝夕周身环绕,墨发如瀑,而商玦一眼看到了朝夕光洁消瘦的裸露肩头,她肌肤白腻似雪,因为水汽的蒸腾耳后又有一圈微粉,水珠舍不得走似得挂在她肌肤上,叫人想用舌去采撷。

“你若再往前走,我的寒蝉怕要派上用场了。”

商玦脚下微顿,唇角弯了弯,他这一瞬间的迟疑只叫人以为他会停下,可也只是那么一瞬之后,他的脚步再度动了起来,十几步之后,商玦停在了朝夕身后,将手中的衣物放在池边,他忽而在朝夕身后蹲了下来,池边还放着香膏玉梳,他竟自然而然拿起玉梳为她梳起了头发,白玉梳齿钻进朝夕的发间,顺着丝丝缕缕的墨发一路往下,而商玦的手也一路滑到了水面才停下来,朝夕背脊绷的极紧,本来恰到好处的池水忽然有些烫人。

“今日的沉船绝非巧合,你就不曾发现半点异常?”

商玦只是为她梳发,声音平稳如常,朝夕绷紧的背脊缓缓的松快下来。

“不曾,当时所有人都在船舱中。”

商玦轻轻“嗯”了一声,“不过倒是巧合的揭出庄姬王后的事来。”

商玦手上的动作不停,目光却轻轻拂过她的头顶和肩头,“你回来巴陵,有一半是为了当年庄姬王后逝去,虽然此前你极少提起,可我还是知道你在想什么的。”

朝夕巍然不动,轻轻闭着眸子仿佛快要睡着。

停了停,商玦继续道,“此番于美人疯癫乃是意料之外,却是将此事揭了出来,只是她如今已经疯癫,她说的话恐怕也不能为人尽信,而这宫中必定也有人不想此事闹开,若无后续,只怕会被当做疯癫之人说了疯话,你以为呢?”

朝夕仍然未动,商玦微微顿了顿,“于美人为何会揭出此事?”

这一问来的意味深长,今日春日宴本不该生出这样多事端,先是十一公主凤念芷被白月伤了,而后又是撞船,撞船之后又是沉船,沉船之后疯了一个内宫嫔妾,且这人还将庄姬之死有隐情揭了出来,这样多的变数看起来似乎毫无关联,而于美人便是其中最大的变数,若是没记错,起初在未央殿之前时于美人还是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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