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如此多娇(826)

饶是浑身寒湿整个人都脱力,她还是缓慢的将帷帐绑了起来才又坐回来,她身下是丝滑的锦缎,身上盖着锦被,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手脚发凉感受不到一丝暖意,而那噩梦之中的惊惧之感久久挥散不去,再加上出了一身汗的湿冷粘腻之感,此时的朝夕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又做梦了,又做了这个被装在棺材之中的梦,这梦预示了什么?

一个铁制的冰冷的被封上的棺椁,预示了她会死?

朝夕支起双膝,整个人无力的抱住了膝头,她的呼吸仍然不顺,指尖仍然在发抖,额上的汗意未消,整个人仿佛一片浮游在水面上的枯叶,分明清醒着,却觉得自己跌跌荡荡无所依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卷入旋涡沉入水底再也看不到光亮。

朝夕紧紧咬着牙关,直到唇边的铁锈味重的叫她皱眉才松了开……

缓缓的呼出一口气,仿佛气息急了重了便显得她弱势无助一般,她极缓极缓的吐出那口气,心底这才豁然两分,低头将前额抵在膝上,一点一点的让自己的呼吸回归平静,角落里的宫灯幽暗明灭,窗棂之外的天色一片墨蓝的黑,朝夕知道距离天亮不远了,她便就着这姿势,用了极长的时间才让自己的呼吸正常,待这时,身上的汗意皆冷,她的手脚越发的凉意刺骨,直起背脊来,拉起锦被裹住自己,朝夕这才又重新躺下来。

朝夕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饶是如此身体也未能暖的起来,闭上眸子,竟忽然想起了前一天晚上,邀月台里锦榻之上,那一个似战非战的吻,相抵的呼吸,缠绵的唇齿,那独特的属于他的芙蕖香味将她每一寸肌骨都侵染,朝夕倏地睁开眼,制止自己再想下去。

大睁着眸子盯着帐顶,朝夕心跳禁不住的加快,好端端的为何要想起这些,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不过是她不甘心不服气,任何事情他能做她也可以,朝夕闭上眸子,再睁开,闭上眸子,再睁开,如此几次方才将脑海之中的旖念淡了几分,虽然如此,心头某一处却是微微塌陷一片绵软,心中久久筑起的铜墙铁壁一想到商玦便仿佛变作了沙砌,一波接一波的浪打过来,墙倒滩湿,溃不成军,朝夕忽然猛地咬住牙关,心中有些恼恨!

恼恨自己,更恼恨商玦,她往常从不会如此……

心底百感交集,指尖却终于开始回暖,朝夕动了动有些麻木的指尖,心底忽然生出莫名的孤独,不论如何划清界限,不论如何警醒自己,可至少现在,此刻,她无比怀念商玦身上的温度,眉头紧紧皱着,脑海之中又回想起君冽问的那句话,动心了吗?

又盯了帐顶一瞬,朝夕忽然一下子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窗外天色还未大亮,可天边已经现出一丝湛蓝的灰白,时辰不算太早,她可以起床了,到底不是耽于胡思乱想的人,朝夕自行洗漱梳妆,等一切准备妥当,外面才响起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子荨本是放轻了脚步猫儿一样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的,本只是打算先将角落里的宫灯捻灭,可谁曾想到一抬头就看到早已衣衫齐整的朝夕正站在窗前,子荨先是吓了一跳,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大皱,“公主!公主您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睡觉?!”

朝夕转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是的。”

子荨委实不解,皱着眉头走到朝夕身边来仔细的打量她,“公主您瞧瞧,外面天还未见大亮呢,您便是起得早也至于这么早,您……您都自己洗漱好了,公主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睡不着?不对啊,昨天唐先生过来说您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大碍啊……”

朝夕叹了口气,“好了,只是做了个梦忽然就醒了,没什么大碍,快去准备早膳。”

子荨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走出几步又回头看着朝夕。

“公主,那咱们还去仪馆吗?”

朝夕弯唇,眼角眉梢沾染了晨起的慵懒,比往日温柔几分,“为何不去?”

子荨眼底顿时大亮,一边笑着一边往外走,“好好好,那奴这就去准备,您昨天虽然说了可是奴还觉得不像真的,生怕您今日就反悔呢……”

子荨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一同消失在门外,朝夕缓缓转过头,唇角的薄笑也一点点的淡了去,她昨夜忽然起意想去仪馆看看连她自己想想也觉的有些奇怪,可是……可是商玦昨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离开了公主府,或许燕国出事了?眼下燕蜀联姻已经成行,她表面上看起来可是燕国未来的世子夫人,就算不因为这个,掌握商玦和燕国更多的消息也是应该的。

这么想着,朝夕心底稍安了几分,她推开窗,晨曦微明之时的樱园更为美幻,清香随风而至,朝夕深深的呼吸几下,心境也跟着开阔许多,恍惚之间又记起昨夜那个梦……她摇了摇头,心底生出几分莫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昨夜那个梦实在诡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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