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巫(12)

也不顾上礼数了,石淳急急问道:“公孙可是有恙?”

来迎他的御戎冯戈面带悲戚:“公孙自两月前便喘鸣不止,坐卧不宁,如今都下不得榻了,才慢待了家老……”

石淳大惊失色,随机想到了什么,立刻道:“速去请那大巫……不,吾亲自去请!”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文里基本都用简体了,涉及篆字和繁体的会提示一下,具体字型有兴趣可以百度查查。

还有关于田恒对子苓名字的误读。先秦时女子称姓,男子称氏,而一些出身平平,没有姓氏的人会用“出生地”+“之”+“名”这样的命名规则,比如“烛之武”,就是“烛地叫武的人”。问题是楚国国君的姓不是“楚”,而是“芈”,称“熊”氏,国君的子孙倒也可以用“楚”当作氏,但是女人只用姓,不用氏。所以田恒不会以为子苓姓“楚”,只会以为这个楚字代表出生地,也就是楚国的X苓(子字跟金文的子有点差距,没认出来),多半不会是贵族,正好她又是个巫,叫巫苓是肯定没错的。

给他点蜡=w=

“大都无城”是战国之前的惯例,楚国郢都在春秋时代应该也是没有城垣的,就如《左传 昭公二十三年》里写的一样,楚国令尹想要修城墙,被沈尹戌狂喷一通,守卫四方边境才是正经,人家都打到国都了城墙有卵用快亡了吧(喂)当然战国后就没有这么自信的人了,大家纷纷修起了城垣,也就是外城墙。

原文:楚囊瓦为令尹,城郢。沈尹戌曰:「子常必亡郢!苟不能卫,城无益也。古者,天子守在四夷;天子卑,守在诸侯。诸侯守在四邻;诸侯卑,守在四竟。慎其四竟,结其四援,民狎其野,三务成功,民无内忧,而又无外惧,国焉用城?今吴是惧而城于郢,守己小矣。卑之不获,能无亡乎?昔梁伯沟其公宫而民溃。民弃其上,不亡何待?夫正其疆场,修其土田,险其走集,亲其民人,明其伍候,信其邻国,慎其官守,守其交礼,不僭不贪,不懦不耆,完其守备,以待不虞,又何畏矣?《诗》曰:『无念尔祖,聿修厥德。』无亦监乎若敖、蚡冒至于武、文,土不过同,慎其四竟,犹不城郢。今土数圻,而郢是城,不亦难乎?」

第七章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驶进了后院,楚子苓刚从车上下来,还未来得及打量院内景色,就见一个身材肥硕的老者急匆匆向这边赶来。那不是车队的管事吗?出什么事了?

因为体形胖大,短短几步路,石淳额上已经渗出汗水,一见那高挑女子,便就大声叫到:“吾家公孙卧病,还请大巫诊治!”

他用的是郑语,旁边田恒直接用雅言翻译了一遍,还顺理成章把“大巫”换成了“巫苓”这个正确的称呼。

这几天楚子苓学的都是雅言,倒是听了个大概,直接道:“请老丈带路。”

石淳不由一惊,自己寻的傅姆还未到,怎地她就学会了雅言?难不成是那姓田的教的?不过此刻无暇细究,石淳赶忙换了雅言:“这边请。”

跟在石淳身后,楚子苓穿过回廊,向内院走去。这宅子大归大,但样式简拙,既无斗拱也无雕梁,庭中花草更是长的随性,倒有些粗犷原始的美感。穿过两条走廊,一个大大院落出现在面前。当中是个没有门扉,只有廊柱的建筑。拾阶而上,穿过厅堂,就是主人的卧室。

走进屋内,楚子苓就皱了皱眉。现在天气闷热,可是房间的门窗都紧紧关着,低矮的床榻上挂着一个长长的帐子,旁边还围了十几个人,简直让人透不过气来。

侍奉的亲随迎了上来,急急道:“家老,公孙有些不好,要速去请巫医……”

楚子苓并没有听他和石淳说什么,而是看向不远处的床榻,那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还有如同拉风箱一样的剧烈喘息。她毫不迟疑,拨开众人,大步走上前去,只见一个青年靠在床头,边咳边喘,身体佝偻,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在他身边,跪着个面容娇美的女子,双手捧盂,替他接痰。

恐怕是哮喘。只看看那发青的嘴唇,和盂里堆积的痰液,楚子苓就觉不妙,飞快道:“把他扶出去。”

哮喘有很大几率是过敏性的,潮湿污浊的环境可是大忌,容易加重病情。保持通风,洁净才是当务之急。

听她这话,跪在地上的女子讶然抬头:“汝是何人?巫医不让公孙见风……”

“什么巫医!”石淳斥道,“快把公孙抬到前堂,换张新席!”

石淳可是家老,除了公孙就属他地位最崇。这话没人敢抗拒,立刻有两个亲随上前搀起了公孙黑肱,向前堂而去。许是久咳无力,公孙黑肱根本无力行走,几乎是被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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