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186)

华珠为她擦了泪,想着她现在有力气尚且能干活儿养活自己,等老得走不动的时候,床前既没丈夫陪伴,也无子女照料,也不知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吴氏从华珠手中拿过帕子,不好意思地笑道:“奴婢弄脏了,等奴婢洗洗。”

说着,朝水井旁边走去。

华珠摇头:“不用这么急,你先进屋歇会儿吧。”

“不洗恐怕没机会了。”吴氏哽咽着打了一盆水,又拿来皂角开始清洗帕子。

华珠微微一愣,迈步走到她跟前,蹲下身来问她:“这话什么意思?”

吴氏垂下眸子道:“奴婢……奴婢不想在府里干了,工钱我不要了,只求表小姐给奴婢个恩典,放奴婢出府吧。”

华珠蹙了蹙眉:“你出了颜府,又要去哪里做事?”

吴氏讪讪一笑:“奴婢……有手艺,到酒楼做厨子想必也是可以的。”

华珠挑了挑眉,说道:“酒楼比颜府辛苦多了,月钱也少。”年绛珠虽然抠门儿,但颜府的薪水待遇是封氏定的,在全琅琊来讲,都算数一数二的了。而且小厨房的事儿不多,做起来也轻松。

见吴氏没搭腔,华珠心知她是真的去意已决,又补问了一句:“今儿都二十三号了,好歹做到月底?”

吴氏的眼底呈现出了一瞬的纠结,须臾,又摇头:“如果可以的话,奴婢今儿就想走。表小姐你很好,奴婢很愿意伺候你,但……但奴婢这种村妇,总爱冲撞人,奴婢实在不想给你们惹麻烦。上回奴婢没把菜做干净,差点儿把四爷的孩子害没了。下次……下次还不知奴婢又要惹出什么货来。”

晴儿的事又怎么能怪你呢?换做任何一个厨娘,都不会比你做得更好。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颜府的确太复杂了些。华珠暗暗一叹,想了想,又道:“不如这样吧,我介绍你到提督府去,还是在小厨房。”

吴氏黯淡的眼底忽而光彩重聚,举眸看向了华珠:“这……这……这真的可以吗?”

华珠笑着点头:“提督大人很喜欢吃你做的菜,他白天不怎么在家,晚上……应该也有不少应酬,你只需准备早餐与宵夜就好。算起来,比在颜府还轻松呢。”

吴氏就要跪下给华珠磕头。

华珠一把扶住她:“去收拾吧,我跟四奶奶说一声。”

“提督府?”年绛珠给颜旭之换了一块儿尿布,叫乳娘把颜旭之抱走,又接过刚刚吃饱的颜敏之,一边逗弄一边问华珠,“你该不会……是想找个借口见廖子承吧?好多天没上门找你了,嗯?”

华珠的脸色微微一变,气呼呼地道:“你怎么还在讲他?都说了我跟他没关系!”

年绛珠妩媚地笑了笑:“哎哟,没关系怎么一有问题就想到他了?我名下多的是酒楼、铺子和田庄,哪一处养不起一个妈妈?看吧,还没嫁人呢,胳膊肘都朝外拐了。”

华珠涨红了脸,转过身坐在冒椅上:“那你就把吴妈妈爱调哪儿调哪儿吧。”

“哟,生气啦?”年绛珠忍俊不禁,嗔了她一眼,“行了,逗逗你,你也较真儿!快去快回!”

华珠如释重负,年绛珠太妖孽了!她现在好怕跟她在一块儿!

走了几步,身后又传来年绛珠的叮嘱:“你给我记住啊,别让你碰你!一根手指头都不行!他要是想碰你,叫他先上门提亲!也不必跑福建那么麻烦,长姊如母,我做得了你的主!”

华珠的长睫狠狠一颤,眨着眼道:“哪有这样儿的?我又不是嫁不出去!”语毕,逃一般地走掉了。

下午,华珠带着收拾好行李的吴氏去往提督府。路过绸缎庄时,华珠特地给吴氏买了两套成衣。吴氏伸出粗糙的手,想握住华珠的,却又忽觉自卑,抽了回来:“表小姐,奴婢……奴婢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了。您……您比奴婢的儿媳还亲。”

说完,脸色一白,打了打自己的嘴儿,“奴婢说错话了!表小姐勿怪!表小姐是千金之躯,奴婢不该高攀的。”

华珠笑了笑,没说话。

她是封建礼教的产物,骨子里有非常强烈的尊卑观念,但她看吴氏,总觉得面善,似乎一早相识一般,是以,不知不觉间多了几分看顾。

提督府的侍卫认得华珠,不待华珠开口便敞开大门让马车进去了。

接待她们的是陈娇,陈娇穿一条蓝色的孔雀流仙裙、一件素白镶珍珠短袄,发髻上簪了一对镂空兰花金钗,三十几的年岁,却像个姑娘家似的花枝招展。

与她相比,吴妈妈就太苍老了些。青色布衣,灰色裤子,酱色褙子,半白的头发挽了一个单髻,用一支镀银的铁簪子固定,这是新婚之夜丈夫送的新婚礼物,她戴了二十年。严格算起来,她也才不到四十的年纪。只是生活太凄苦,心也苦,生生将她折磨成了五、六十的老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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