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212)

毁灭重要物证,无论有心还是无心,都对吴秀梅非常不利。因为是她毁掉的,所以她的供词的说服力大减。原本握着婚书,掌控着必胜优势的她陡然急转而下,被逼入了一个无法冲破的死角。

高讼师只觉仿佛有血气上涌,头脑闷闷作痛,他绞尽脑汁,努力寻求着哪怕一个微乎其微的突破的。半响后,灵光一闪,他看向卢高道:“《北齐律令》曰,‘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有恶疾、多言、盗窃,统称七出’。卢高,不知吴秀梅犯了七出中的哪一条,竟被你狠心休弃?”

卢高义正言辞道:“妒!我与她夫妻五年,她从不许我跟别的女子说话,也从不许我纳妾室通房。此等行为,不是妒,又是什么?”

“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要养通房和妾室吗?卢高……你……你……”吴秀梅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她真悔啊,早知这是条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当初就不该救他!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不说,还害了两个无辜的孩子!

高讼师声线一冷,看向卢高道:“除七出外,律令中也有三不去,‘有所取无所归、更三年丧、前贫贱后富贵’,指的是妻子无娘家可归、曾为家翁姑服丧三年、丈夫娶妻时贫贱但后来富贵。只要妻子符合其中任意一条,她便休不得!卢高,吴秀梅三条都符合了,你不能休掉吴秀梅!”

余斌神色不变,唇角依旧挂着温润的笑:“吴秀梅的娘家人辞世以及卢高的父母辞世都发生在卢高写完休书之后。至于第三条,丈夫娶妻时贫贱而后来富贵,这就更不能成立了。六年前的卢高还没跻身官场,与富贵二字根本扯不上关系!”

高讼师看了吴秀梅一眼,见她眸光暗淡,无声垂泪,心知那封所谓的休书到达手中时,她父母与卢高的父母依然健在,她算是白给公婆服了三年丧。不,那不是休书,是一封死亡通知书!却被余斌巧舌如簧地歪曲成了休书!可恨,竟没有法子驳倒他!

余斌的眼底渐渐溢出一分稳操胜券的恣意来,随即他收拾好表情,面向公案行了一礼,眸光真挚道:“作为一个男人,我其实不喜欢卢高。我相信在场的各位铁血铮铮的汉子也都不喜欢卢高!他明明有个很爱他的妻子,有两个很乖巧懂事的儿子,却为了自己的事业,没能给他们最为妥善的照顾。换做是我,我宁愿做一名布衣百姓,宁愿背上惧内的骂名,宁愿跟一个不爱的女人浑浑噩噩地将就下去,也不要与我的孩子两地分离。但我终究是我,不能代替卢高做任何人生的抉择。我想我们其他人也是一样。我说这些,是希望大家摒除有色的眼光,并扪心自问,我们是否可以因为在道德上看不惯一个人的行为,就从律法上也认定他有罪?”

话落,殿内陷入了史无前例的沉寂。

就连殿外,一直观看审理的老百姓们也变得鸦雀无声。

余斌知道自己赢定了,心里偷乐,面色却沉静恭谨。他拱手,深深一福:“恳请五位审判官大人,判定卢高无罪释放!”

吴秀梅闭上眼,无力地瘫在了一旁。

这世上真的没有公道了吗?

为什么做了错事的人,能够凭着一张巧嘴颠倒是非黑白?

这就是她活着的地方!

多么让人绝望啊!

颜宽与王庆、李致远交换了一个眼神,又齐齐看了看那扇神秘不可侵犯的屏风,尔后颜宽低声问廖子承:“提督大人,我们要不要开始投票了?”

吴秀梅证据不足,注定要失败了呀。

廖子承沉默不语,似乎在等待什么。

屏风里面的人也没动静,颜宽、王庆与李致远不干脆,便也这么干等着。

衙门外,百姓们渐渐骚动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探讨着审判官为何迟迟不下决断,也八卦着原来民告官的背后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内幕。看似朴实憨厚的村妇啊,也有着一颗腐朽的想要荣华富贵的心。

一句又一句不堪入耳的讨论,如针尖一般扎在吴秀梅的心坎儿上,痛得吴秀梅直不起身子。

廖子承拍了拍惊堂木:“那就开始投票吧!”

“慢!”

不知何时,华珠出现在了人群之中。人群骤寂,听了这声,呼啦啦地让出一条道来。

“多谢。”华珠提起裙裾,缓缓地跨过了门槛,她能感觉到诸多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最不能忽视的两道来自廖子承,也不知是人多还是其它,她开始一点一点地紧张了起来。但她掩饰得很好,除开微微泛红的面颊,几乎瞧不出异样。

她行至公堂中央,在吴秀梅身旁跪下,不疾不徐道:“启禀提督大人,吴秀梅状告卢高停妻再娶、抛弃妻子一案,臣女有重要线索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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