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锅我背了![快穿](144)

陆璃这些年虽然掌控朝堂,大肆剥削朝中官员,收受贿赂中饱私囊,为政却并不暴虐,待百姓也不算苛责。

户部尚书是由侍郎升上来的,因着还算宽厚的税收田策,对陆璃恶感总不及朝中官员。眼看诸臣你一言我一语,几乎要将陆璃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忍不住开口插话,悄然递过了个转圜的台阶。

“笑话!陆璃罪大恶极已被罚没抄家,钱财原本就该充入国库,如何还能算作将功折罪?”

大理寺卿冷笑出列,狠狠抢白一句,目光扫向那一道玄色身影:“陆璃,若是你仍有财产藏匿不报,罪名便又加一等!”

“不过一死而已,再加一等,若是非要开棺戮尸挫骨扬灰,便也随你们。”

苏时轻笑一声,终于开口,漫不经心地落下目光,似乎丝毫不曾将铺天盖地的口诛笔伐放在眼中。

“陆璃所求,无非畅快淋漓,纵情一世而已,还从未操心过死后之事。钱财不过身外之物,锦衣玉食、花天酒地,转眼也就挥霍尽了,哪里还留得下来什么?”

他的语气格外傲慢轻佻,叫大理寺卿脸色阴晴不定,却又不敢当堂太过放肆,终于还是忍下怒气,狠狠拂袖回班。

户部尚书也被呛得一时哑然,神色似有惋惜,轻叹一声,同样退了回去。

连戴罪者自身都不打算辩白,朝堂论罪几乎没了什么真正的意义,再说下去反倒像是无理的纠缠宣泄。喧沸朝堂渐渐安静下来,陆璃的罪名被一条条理出,逐条呈上去。

宋执澜坐在天子位上,眉眼隐没在在十二旒下,语气无波无澜:“刑部,右相依律该定何罪?”

刑部尚书上前一步,拱手俯身:“右相罪大恶极,按律当下入天牢,择期问斩,家中财产一应罚没,并究其从党之罪……”

处心积虑,机关算尽,原来不过就是为了这么个结局。

真到了这一步,心里居然奇异地没了任何感觉。宋执澜垂下目光,一手不觉攥握成拳,又缓缓松开,淡声开口:“照办就是,今日就到这里,诸卿多有劳累,散朝罢。”

话音落下,他已自龙椅上起身,大步离开。

退朝礼声压着皇上离去的身影响起,反而叫朝臣们有些无所适从,各自怔了一阵,窃窃私语着离去,说得也无非是右相此番只怕难逃一死的闲话。

宋戎立在原地,那一句“择期问斩”似乎还在耳畔,叫他胸口积郁得厉害,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开口,却又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

户部尚书或许只是无心一问,却忽然替他点亮了一盏心灯。

相府虽然贵气袭人,却不过是个空架子,真正该藏着珍器重宝的地方一应空空如也,一定有一大笔钱财都被挪用到了其他的什么地方。

他不信陆璃当真是花天酒地恣意挥霍的性子,只要顺着查下去,一定能有所发现。

只是——必须要快……

少年天子眼底藏着的阴郁狠厉,叫久经沙场的将军都有些心惊肉跳。宋戎垂下视线,反复盘算着能够入手的地方,却忽然听见似乎有人在叫自己。

循声抬起头,才发觉朝堂里的人已走得七七八八,陆璃正望向他,神色平静,苍白的双颊却不知何时泛起了虚弱的潮红。

他在发烧!

心中蓦地升起紧张的念头,宋戎不及多想,大步赶过去,在那具身体倒下去之前将他稳稳扶住。

陆璃性情极傲,绝不会轻易在旁人面前展露虚弱,勉力支撑许久,只怕早已无力为继。

高大的身形不着痕迹地遮挡住剩余的视线,感到臂间迅速压上来的重量,宋戎眼眶发涩,扶着他重新站稳,低下头迎上被虚弱抹去凌厉淡漠的清湛眸色,心口蓦地一颤。

他很清楚,陆璃本意绝非要向他示弱,可那双因为高烧而沁了晶莹水色的墨眸,却依然叫他无法就只是这么站在一旁,什么都不做地旁观下去。

看着他支撑,看着他倒下,看着他送死。

人已散尽,空荡荡的朝堂只剩下沉默的御林卫,宋戎深吸口气,探臂要将他抱起来,却忽然被陆璃握住手腕。

那双眼里显出被冒犯的愠怒,沉默地瞪着他,却因为高烧虚弱,反而显不出丝毫威慑,只剩下摄人心魄的——

念头忽然被打住,仿佛再想下去都是轻薄折辱了这一身琢玉风华。

苏时尚不知自己此时情形,心思还在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牢狱之灾上。

小皇帝还是给他留了颜面,没有当堂叫御林卫将他拖下去,较之昨天险些被塞进囚车游街的待遇,终归还是好了不少。

下狱就是要明诏的,对方抢了一封圣旨,自己迟早还能再拿到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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