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奋斗记(59)

据有心人推测,在约是这位靳少在人前夸了巨口,父仇未曾得报,没脸面见漕上众兄弟,这才偷偷摸摸的回了来。

这话传到旁人耳边尤可,只当是个笑话一般听听就算了,但传进了薛红伶耳中,她多年积攒的满腹怨气便不由爆了出来。

靳氏故去多年,正室之位虚悬,靳良雄到死都只当她是姬妾之流,连掌家大权也从不在她手上,便是她生的女儿再过乖巧,也抵不上靳以鹏这般不成器的儿子。

她集合殷姨娘带着三个闺女前去靳以鹏房里闹,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不报父仇,你妄为人子!”

一家子娘子军撒起泼来,连聂小肥也暗暗咋舌:这可比聂四通后院里那些莺莺燕燕们要彪悍的多。

聂家尚有媚姨娘作镇,宅中母老虎一只尽够了,便是撒娇使泼也只是聂四通在房里受着,还未曾见过妇人们这般集体造反的。

其实薛红伶打的好主意,打量着靳以鹏是个庶物不通的浪荡子,只知败家不知赚钱,家中财政大权捏在他手里,她只怕某一日早晨起来家中得典卖铺子宅子……搞得她的俩闺女连嫁妆钱都捞不到,让她晚年无靠。

索性趁着这节骨眼,跟靳以鹏大闹一场,轻轻松松从他手里把管家权夺下。

哪知道正撞在枪口上,靳以鹏正为了被聂震派来的人严密看守着,不知山阳县之行结果如何,眼见着庶母庶妹来闹事,指着她们的鼻子一顿臭骂,“……是短了你们衣食还是首饰,这般不顾脸面的闹到前堂来?不如全部茹素为父亲守守孝是正经……”

靳家后院有个阔朗的院子,靳以鹏一怒之下令家中仆妇将庶母跟庶妹丢到了那院子里,又请了一尊佛像进去,将她们的铺盖也派人送了进去,每日只供应素食,半点油星为见,为靳良雄守孝,他自己却大鱼大肉,啃的愁眉苦脸。

吃了几日素食,嘴里快要淡出鸟来,薛红伶便后悔了。她不该瞧着靳以鹏是个好拿捏的,想着他不通庶物,从他手里将管家大权抓过来,也好揽点私财,哪知道弄巧反拙了。

没想到这个多年不成财的少爷竟然是个辣手的……

靳以鹏处理起庶母庶妹来,只因无甚牵挂,倒也干净利落。但被聂小肥与几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汉子紧看着,每日里坐困愁城,眼看着已近二十日了,生怕哪一日冯天德派人来催他前往坛子里,别提多郁闷了。

又担心秦苒跟着聂震有什么事,纵然他猜测聂震实力不弱,也担心秦苒出了意外不好向秦博交待……

其实真实的情况远比靳以鹏想象的要轻松太多。

如今秦苒只觉得聂震是个生活百事通,各种吃喝与玩意儿,他无有不通。先时还带着秦苒四下寻找美食小吃,过些日子老毛病犯了,便带着秦苒混迹山阳县各大赌场。

他生就了一种不羁的性子,从不认为女人只应该呆在后宅绣花相夫教子,因此带着秦苒混迹赌场半点心理负担也无。

秦苒身上不再是女子的高腰襦裙,而是少年人的锦袍玉带,收拾起来倒也似个翩翩小公子。

他每日里玩的不亦乐乎,大的赌场混了好多家,最后见天往一家来旺赌坊跑,一头扎在台子上赢不够便不再下来。

如果抛掉他们此行的正事,秦苒也觉得这日子逍遥无比。聂震负责赌钱,她负责拿个钱袋子搬钱,聂大少财大气粗,豪迈的挥手:“你能搬多少我便赢多少,全拿回来给你当零花钱……”

秦苒眨巴着星星眼几乎要算得上崇拜的看着眼前高大轩昂,眉目英挺的男子……比起金三千来,这才是摇钱树吧这才是吧?

太帅了有木有!

她长这么大都不曾收零花钱收到手软过,今次算是一次过足了瘾,又因是意外之财,收的毫不手软,不知不觉便将防备放下,眉眼一日比一日温软,连她自己也不曾觉察,唯有聂震欣喜的发现,这小丫头的软化。

于是他赢钱赢的更起劲了。

这般的亏损,到了第七日上头,来旺赌坊的掌柜坐不住了,悄悄遣了人前去漕帮坛子里汇报此事。

原来此赌坊还是周焕未曾混迹漕帮之时的家产,后来混迹漕帮,便将这产业托给了忠实家仆看着,又时时有漕上帮众看顾,是以来旺赌坊生意还是蒸蒸日上的。

哪知道开了这么多年,倒首次碰上个扎手的人物,逢赌必赢。

周焕觉得,他应该从温柔乡里爬起来,到赌坊来会会这年轻人了。

聂震在漕帮总坛向来是个不露面的,除非亲近之人,像聂霖翁大成这类的还认识,在江淮漕上,其实鲜少有人认识他。

因着他向来只负责花钱,聂四通流水价的银子送了他四下游玩,聂霖却要负责跑船赚钱,倒与漕上这些坛主们都打过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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