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平调(145)

“你凭什么,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相信你的话,”阿璇就是见不得他这样理所当然地模样。

宋寒川伸手一只手,只见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他将阿璇垂在脸颊一侧的秀发撂在耳朵,指尖擦着耳垂而过,如短暂地电流从耳垂处滑过,让阿璇不自觉地往回一缩。

“我一直没和你说过我的身份,是因为我此番来江南,乃是受皇上所派遣办差来的。所以之前没法子告诉你,如今我要走了,自然不想自己在你心中只是个没名没姓的人,”宋寒川解释道。

他坐在床榻边上,两人坐的并不算近,可阿璇却顺时觉得这床榻未免也太狭窄了些。

“我的姓名你已是知道的,我表字东廷,乃是皇上亲赐,”他低头瞧阿璇,却见这姑娘一直垂着头,便是继续往下说,“我父王是皇上的第六子,乃是淳亲王,我是淳王府的三爷,也是嫡出长子,我母妃是第二任淳王妃,不过已在十年前过世。”

阿璇听着他的话,似乎要将这一生都说话。

待他停住声音之后,房间中安静地不像样子。

“如今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我不是平白逗弄你玩的,”宋寒川轻声说道。

而此时阿璇的一心却是久久都不能安定,这时候她应该拒绝他。可是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因为这个少年把自己的一颗心捧到跟前,放佛在对她说,喂,你要还是不要。

“我知道了,你快些走吧,”阿璇想来想去,唯有这样的说法。

她自然也希望自己以后能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块,她到底骨子里头还是现代人,希望自己的丈夫是自己喜欢的,也是喜欢的,这样在新婚之夜,他掀起大红盖头时,她的脸上才会留下的笑容,而不是苦涩。

可现在她不过是个小丫头,未来有太多定数,她没法子因为宋寒川这样的几句话,就下定什么决心。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一再拒绝,会让他死心时,就见他突然抓住自己的手掌,塞给自己一个东西,便是压低声音道:“要等我。”

说着,他真的就转身离开了。

此时烛光摇曳,外面碧鸢呼吸声似乎小了下去,四周静地什么都听不到。直到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居然是一枚玉锁。

她手掌一抖,玉锁便是落在床上,羊脂玉锁在烛光中越发晶莹。这是一枚玉锁,上头刻着是骏马奔腾地图案,待阿璇再拿起时候,就看见玉锁背面刻着四个字。

“吾儿寒川。”

她忍不住摸着这四个字,只觉得滚烫滚烫,烫的她指尖都在抖动。

玉锁,玉锁,这是锁住她吗?

******

“姑娘,姑娘,”当阿璇翻了个身时,就听见旁边碧竹的声音。

她微微睁开了眼睛,只瞥见外头亮堂的模样,登时就惊坐了起来,反倒是把叫她的碧竹唬了一跳。

碧竹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忍不住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过她又奇怪,哪有这大清早做噩梦的。

阿璇一条腿支起来,手肘撑在膝盖上,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竟是摸到一头的冷汗,方才她被碧竹这么一叫,还以为宋寒川被她们瞧见了,竟是一下就吓出了一身的汗。

“姑娘,”碧竹又轻声叫了她一声。

阿璇这才缓缓说道:“你去给我倒杯水来,我渴地厉害。”

碧竹一听赶紧过去给她倒了杯水,回来后先是将水杯递进去,才伸手将纱帐拉起来,用两边的挂钩勾住。

阿璇一口气便将一杯水喝了下去,这才觉得没那么口干舌燥了。如今瞧着这外头大亮的天光,只觉得昨晚就好像做了一个光怪陆离地梦。

她掀开身上的薄被,让碧竹伺候自个洗簌。

待碧竹出去时,阿璇便立即将枕头下的玉锁拿了出来,将它缩进梳妆家的小盒子里,这盒子装着的是她最名贵的首饰,钥匙也只有她自个有。所以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

等挑选衣裳的时候,碧竹给她挑了件鹅黄色长褙子,阿璇瞧了便是摇头,道,“还是挑件颜色不那么鲜艳的。”

碧竹有些不解,阿璇便道:“昨个何姐姐在广宁寺遭了那样的大难,我同她也是好姐妹一场,今个无论如何都是该去瞧她的。”

碧竹点头,她昨日虽没跟着姑娘一块出去。可顾家那么多丫鬟婆子跟着去了,所以她自然知道何家的大姑娘,昨日在广宁寺被一个悍妇用簪子划伤了脸,而那个女子后来也拉着丈夫一起跳崖死了。

这事可不是件小事,特别是这个何姑娘被毁容了,还真是让人很是唏嘘不已。毕竟她可是贵女,如今容貌毁了,只怕日后是再难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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