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专治各种不服(621)

这回,轮到穆耀听得翻白眼了。

“照这位大人意思,人家打了咱们左脸,还要递右脸给人家。为了一时的苟安,不顾朝堂的脸面,大江的尊严和百姓的生死,任由大夏野人欺凌呗?”他言辞激烈。

偏偏有一种人,无论说什么难听的,只要从他口中说出来,你就觉得有几分道理。

穆耀就是如此。

“而且有外患,复得陇,又望蜀。通俗点说,叫得寸进尺。用百姓的话讲:毛病都是惯出来的。若我大江一味隐忍后退,大夏就会野心膨胀,焉知某天没生出妄念,要亡我大江国呢?那时,各位大人一心为善,毫无准备,我大江又要如何应对?就让这锦绣江山,被铁蹄践踏,让万千百姓生灵涂炭的吗?正所谓虎láng囤于阶陛,尚谈因果。对于虎láng而言,你不打到它怕,打到它疼,给它讲道理,以肉食喂之,管用吗?”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小皇帝赵宸听得兴奋无比,点头大赞,抛弃了平时装死扮吉祥物的德行。

其余主战派对也纷纷点头。

刘指挥更是说,“我理解各位大人追求和平的心意,但和平,往往是武力换来。我私以为,此番穆大将军非但没有错处,更是立下了军功,该大大褒奖。”

杨计相连声附和道,“刘大人所言甚是,不过现在还是战事的胶着阶段,宜稳宜静。臣以为军功先记下,等将来大胜之日再论功行赏。”

“骄兵必败!骄兵必败!”保守派里钻出一个人,逮着机会,慷慨激昂地道,“虽说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事实上,大夏的武力远胜于我大江。我大江处于劣势,若再骄傲自大,必会招至祸端。之前各位大人也没说要纵容大夏欺压我大江,只是我大江远还没有准备好,自然应该藏拙守愚,忍耐一时,以图后期。”

“忍耐,忍耐到何时?人家都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了,还不让人擦吗?”野利花花知道自己除了一个鹦鹉学舌的作用外,不应该乱说话,可他生于边镇,长于边镇,目睹了太多的流血牺牲,所以听到有人说得轻松,就特别忍耐不了。

“你是何人,这里可有你说话的地儿?”果然,有人冒出来,想以威势打压。

穆耀冷笑,“皇上既然传我们上殿,自然是让我们畅所欲言的。我倒问了,这位大人是什么意思?是要堵塞皇上的言路不成?”

这大帽子扣得,极有水准。

“野利氏说话虽然粗鄙,但也是有道理的。”刘指挥一本正经的道,“若说准备,这位大人可能不知,于战事而言,你永远不可能准备好。关键是态度,让敌人知道你有会与之一拼至死的决心,他们才会缩住手脚。”

“再者我大江物宝天华,为外族所垂涎。但是,这不能成为他们掠夺的道理和借口。我们大江,创造得出这花花世界,也自然能保得住自家的江山。”杨计相掷地有声。

然而,这也让朝堂上炸了窝似的,主战主和二派,该赏该罚二派登时吵个不停。

倒是穆定之,一言不发。

穆耀也渐渐收了声,冷眼看着这一切。

本来他对战事,对国家都不放在眼里。生死存亡,朝代更迭,于历史而言其实再自然不过。可是身处其中才知道,看着这一群缩头乌guī,心里是多么的气。

大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否则怎么会有他哥那样的将领,有麦谷,野利花花这样的中下层官员,有那些浴血奋战的兵士?是这群身上庙堂之高的人怂了,怕了,因为刀没割在自己身上,就只管要钱不要命。

正愤慨着,忽然一道可恶之极的声音加了进来,“臣有本弹劾大长国公主赵平安!”

穆耀猛然回头,眼里的厌恶几乎掩盖不住。

野利花花更是怒目而视:妈的,哪个瓜蛋敢攻击他的女神?还想不想活了!

那人四十来岁,看起来还算jīnggān,此时一脸忠贞不二,出列跪倒,手中高举着一本奏折。

倒像一个立志守节的怨妇。

穆定之情不自禁地瞄了一眼苏意。

这是苏意的人。

苏意和他一样,半晌都没吭声,保持沉默,有如石头。这时候,他的人怎么忽然跳出来了?这节骨眼上出这样的昏招,不像是苏意的手段呀。

而苏意虽然面不改色,眼睛甚至还微微阖着,一派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其实心里早已经破口大骂。若不是他养气功夫格外的好,这时候都喷那人一脸唾沫星子了。

这位孙御史确实是他安排的,为人不怎么聪明,倒有股子轴劲儿。咬人时,可用。这次也没想能扳倒赵平安,只是给那女人添些麻烦,不能让她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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