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谭正城晚上需要招待一个忽然来访的外国合作商， 他就问谭绥要了那个自留雅间。快下班的时候， 谭正城的助理忽然拿来一个纸盒， 说：“董事长，下面忽然送来一个您的快递。”

谭正城还在看文件， 问：“谁寄的？”

“没有署名。”助理说。

谭正城抬头，“拆开看看。”

助理找了小刀，把封口划开后递过去。

谭正城一打开盒子， 就见到一张两个少年在车里亲密亲吻的照片。谭正城将照片拿起来， 这照片上的主角， 正是他的儿子谭绥和他比较欣赏的小辈周立成。

他动手翻了翻， 盒子里全是两人的亲密照片：拉手的、贴脸耳语的、搂抱的、亲脸接吻的。拍摄的地点有的在车上，有的在各种餐厅。

谭正城看得心头火起， 他将照片摔进盒子里：“岂有此理！”

*

晚上九点过时，还在外面和周立成玩儿的谭绥忽然接到自家老爸的电话，让他回家一趟。

“立成在吗？他在的话，让他也过来。”谭正城在那边说。

“叫我们过去有什么事？”谭绥挂掉电话后，周立成问。

谭绥摇头，他也不知道。

两人驱车回了谭家别墅，客厅里就谭正城一个人在，管家和陈老太太都不在。在谭正城的面前，放着一个打开的纸盒子。

“坐。”谭正城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对两人道。

谭正城的样子看起来挺严肃的，周立成和谭绥心里都有点不太妙的预感。两人坐下，看着谭正城。

谭正城将纸盒推向两人，“看看里面的东西。”

谭绥往盒子里看了一眼，面色顿时一变。

周立成也抿起了唇角，看向谭正城：“叔叔……”

谭正城忽然笑了，他看着两个紧张的少年，“这么紧张做什么，你们现在知道怕了？在外面拉小手的时候倒是挺无所谓的，被人拍下这么多照片。”

谭正城的反应，出乎谭绥和周立成的意料，这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正常父亲应该有的反应。

谭绥道：“你不生气？”

谭正城什么大风大làng没见过，与生死相比，喜欢个同性压根就不算事儿。他向后靠在沙发背上，说：“我生气做什么？找回你是爸爸这一生最大的幸运。我缺失了你前面十八年的生活，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你开开心心地活着。再说，我若是生气，不就遂了给我寄照片的人的愿？”

凝滞的气氛顿时一松。

从答应和谭绥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周立成就做好了将来谭正城这一关不好过的准备，但这一关一点难度都没有，也太不真实了吧……

谭正城喝了口水，说回照片的事。

周立成问：“谁会送照片？得益者会是谁？”

谭绥列出最近疑似与他们有仇的人，“张盛一家、夏永丰、刘志新……”

张盛他们的确有可能，周立成和他开的至味居害得锦华台关门，如果有机会他们当然想报复回来，就算不能真把他们怎么着，也能出口恶气不是？但周立成觉得这应该不是张盛他们做的，要知道张盛几个在网上被骂了不少时间，如果他是张盛，肯定会选择把这些照片放到网络上，让更多厌恶同性恋的人来骂他们。

但寄照片的这个人，用意太明显了，他想挑拨谭正城和谭绥的父子关系，想让谭正城厌恶谭绥这个才被找回来没多久但居然是同性恋的儿子，并且迁怒周立成这个疑似勾搭他儿子的人。可谓是一石二鸟，用心非常险恶。

这也是谭正城收到照片后生气的原因。

谭绥看向谭正城，还有两个名字他没有说出来。

谭正城替他说了，“谭耀宗，谭锐。”

从动机和利益上，谭锐父子的确最有可能。

“好了，这事儿我会查的。”谭正城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他让谭绥和周立成今晚就在这歇下。他把两人叫回来，就是让他们以后在外面注意点儿，这个世界对同性的恶意还是很大的，能低调就尽量低调。

谭正城上楼，谭绥和周立成还待在客厅，两人收拾照片，还顺便点评上了，觉得有些照片还挺好看，挺有làng漫意境的。要不是这些照片的来源比较恶心，两人甚至都想把照片拿去裱起来。

*

锦华台关门后，张盛一家的日子愈发不好过了。要知道无论是开了十几年的老店还是新开没多久的新店，都是一并关闭的。当时为了那个新餐厅，张盛和夏永丰投进去不少钱，几乎是两人三分之二的积蓄。而后续也一直处于亏本营业中，到关闭餐厅的那天，他们这十几年的积蓄，几乎没剩多少了。

想要收回资金，只有把两个店面让出去，但一旦让出去，他们在京市这一块儿，就再难爬起来了。